显然十分吃力。
“我来帮妳。”谷薇真走进病房,关起房门,脱下外套,卷起衣袖。
“小姐,不用了,很脏的!”
“没关系。”
谷薇真帮忙按住沈昱翔的身体,让看护得以用两只手做护理、卷脏床单、塞干净床单,再将他翻另一个方向,同样的动作再做一遍。
一番折腾下来,谷薇真泌出细微汗珠,她鼻子闻到臭味,眼睛看到排泄物,但她没有厌恶感,反而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无名的悲哀。
人生至此,天道宁论?昔日主宰一切的沈昱翔也会落得身不由己、任人摆弄的下场,若他现在意识清楚,是否也会觉得悲哀至极?
望着他裸露的性器官,她有想哭的冲动。这个给予她无数快感的欲望之源,曾经坚挺饱奇Qisuu書co满、雄壮有力,如今却是软绵绵地塌在那儿,就像个无助的小弟弟。
她轻轻一叹,移开视线,放在他苍白水肿的脸孔上。
他的样子变了,丑了,笨了,她还会爱他吗?
看护帮沈昱翔穿好纸尿裤,不好意思地说:“小姐,麻烦妳看一下沈先生,我去冲床单。”
“好。”
她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,下意识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掌。
她继续思索刚才的问题。分手三个月的时间,早已沉淀过往的激情,既然他不爱她,她也认定他并非终身良伴,她当然不会再爱他了。
但为何,此刻她仍然感到揪心不已?
她将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里。以往只要她一做这个动作,他就会立时与她紧紧交握,彼此的身躯也会更加紧密贴合,融合成一体……
她和他的回忆只有一场又一场的性爱游戏,没有爱,没有情:或者,她曾经爱过,却是来去一场空。
心里降下一场霜雪,冰冰凉凉的,刺痛她以为没有受伤过的心。
握住他无反应的手掌,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了下来。
“沈昱翔,为什么打电话给我?为什么……”
泪眼滂沱,她的心弦一寸寸地被绞紧,绞到她心脏疼痛不已。
“翔,翔,你醒过来呀,你告诉我,为什么打电话?你想说什么事?有必要那么急吗?急到出车祸……”
她放任自己低声哭泣,她不管爱不爱的问题了,她现在就是伤心嘛。
泪水滴在她的手背,也滴到他的指头,似温热,又冰凉。她抹了抹泪,突然发现他的眼皮正在颤动。
“翔!沈昱翔,你听得到我说话吗?”她急急喊道。
“唔……”他的喉间发出声响。
“翔!翔!你醒醒啊!”
她用力握紧他的指节,剎那之间,她感觉到他微弱、却有力道的响应。
她泪如泉涌,激动不已!“翔!你睁开眼睛,别再睡觉了,老天!你最不喜欢睡觉了,你快醒来呀!”
彷佛心灵感应,她的话才说完,他的睫毛掀动,眼睛睁开。
他醒了!
她内心狂喜,好象找回搬家不见了的心爱宝贝玩偶,激动的眼泪掉个不停。
“翔,你认得我吗?”她凝视他阅黑的瞳眸,就如同过去的深深对望。
他盯住她,黑色瞳眸不复以往光采,像一潭死水,幽幽的,沉沉的,滞碍不动的。
他真的变白痴了吗?她惊惧地握住他的手掌,泪水直流。“翔!你别吓我啊,你不认得我了吗?”
他还是静静地望着她,时间一分一秒流过,他甚至没有眨过眼睛。
四目相对,没有声息,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,他的指节动了动,喉头逸出嘶哑的声音--
“薇……真……”
“翔!”
她又哭了,这次是欢喜的泪水,不断地奔流,流过她甜笑的嘴角,也滴落他的手掌,渗入肌肤,流入了他静静凝望的心眼里。
沈昱翔醒过来了。
报纸的财经版、社会版、医药版、影剧版皆以显眼的标题报导,不外乎分析翔飞科技的未来动态、搬出朝阳集团家族的发迹史、解释脑部受伤的医疗处理,当然还有沈公子和女明星的关系了。
“翔翔,好棒喔,医生说你再几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曾蓓蓓顶着一脸浓妆,嗲嗲地拉住沈昱翔的手。“你答应送我一个钻石手环,你不要忘记喔。”
吴美淑坐在一边,不悦地打量领口过低的曾蓓蓓。她不喜欢这个女孩,可她是昱翔车祸前的公开女友,昱翔情况好转,她只好让这个骚货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