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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玩满纸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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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 印三十四
    崔府媒婆上门,薛思命人抬了他的软榻,移至厅中详谈。去。

    “柳珍阁何时藏过古琴?”春娘小声询问老伙计。她印象中,店内绝无此物。老伙计环顾无人,叫四儿在门口把风,悄悄告诉春娘,那批古琴是假的。

    “买主是太子!”春娘大惊。

    老伙计经过手的事务多些,不以为意:“时限紧,真货又无。跑一趟京郊收货都得费上仨月,何况太子点名要的古琴!楚庄王的绕梁、司马相如的绿绮、蔡邕的焦尾、齐桓公的号钟。这四样,谁能凑齐?我看他得求阎王爷才行!”

    只怕早就随葬腐坏掉了,除了阎王爷,没地儿找去。

    春娘惴惴不安,假货终究不是真品,万一被人揭出老底,柳家名声毁于旦夕间。她亦粗通琴技,如今跟着柳八斛学了些许****,深知此物****极难。琴不比玉,玉**邦邦搁起纁h恍嗖换担幢闱呱锨辏部膳萄ㄈ蟆G儆邢遥椅克浚傧易⒍ù涣耸馈4吕吹那偕恚暝戮迷叮嶂氏肝泼懿迹舴亲允贾林战魃髡洳兀杂锌呐鼍突倭艘簟V绞偾昃钍侔税伲偌幢惆踩淮婀艘磺О税倌辏且?*,恐怕再难奏出风华之乐了。

    偏偏文人们还**为知己与红颜时不时摔个琴。能传下来的上品好琴寥寥无几。

    “放心,那两张琴我都看过,ji湛绝**。金蚌为徽,朽棺为材,下了大工夫。”老伙计见春娘面露忧**,安抚了她几句。

    “朽棺?”春娘听闻棺材板作琴身后,脸上更显骇然。

    “梧桐木入土好几百年,朽得ji湛绝**。”老伙计赞道:“一上手就知道有年头。”

    柳家不藏名琴。柳八斛这次迫不得已应承下十王宅的古琴买卖,他打探了两日,从同行那里清楚老雷喜好,隔天拎着俩锡刃的商代白戚寻到雷氏一族,把戚往老雷面前一扔,撂话:“这是订金。武丁那玉戚,事成之后付你。”

    老雷惦记着柳八斛的酬劳,卷铺盖到柳珍阁住了四天。他会斫琴,祖传的手艺有个名号叫做“奔雷琴”。却从来没仿过旧琴。一是家藏丰富,二是作买卖嘛,那会儿都用新琴,嫌旧物还得修补,容易补岔音。

    汉琴倒还藏着几ch。老雷问柳八斛:“照着汉琴模样仿?”

    柳八斛摇头,自从他看过老雷家的琴,就打消了仿出古琴这主意。古琴褪漆,颜**糊的乌黑不说,还生出许多漆纹来。据老雷讲,漆被琴弦拨动所震,第一声琴音蕴在漆中,搁过了五百年,会根据木纹与存放环境“生纹”。

    琴纹也分品相,生得好,身价顿涨百倍。

    最上品为**纹,状如**背。其次是裂似蛇fu的蛇纹,一寸一断裂。羊**纹与梅花纹差了一级价位。匀着皴裂****沟万壑,属于寻常羊**纹。梅花纹比它好看些,价值抵不过蛇纹。可见裂纹越少、裂得越规则,品相就越好。

    这样东西,如何仿得?总不能拿刀子刻破新漆再火烤做旧。老雷没这把握,柳八斛更不敢自己往刀口上撞。思量再三,他改为做朽琴。最好朽到看不出模样,ji差了事,哪怕不收酬金。

    暗里从西市收来几块朽棺板,ji与老雷斫琴。一应事物,部按着他所熟悉的以旧做旧那法子来。五七百年的半朽老棺材板、蚀了多半边的旧贝壳子、古绢里**出来的丝、漆碗上刮下来的朱红……最后运来半车古墓土,倾在后院。

    “真晦气。”老雷掩住口鼻,不愿在那堆土前多作停留。

    柳八斛哈哈大笑:“有狗血,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整日跟这些东西打ji道?”老雷抬脚踢了踢松软朽坏的梧桐板子。

    “错,是整夜打ji道。”柳八斛缩起胳膊,晃着半截空袖子甩来甩去。唬得老雷倒退七八步,摆手大叫再不接这活计了。

    柳八斛收起童心,正经坐下抓起一把土仔细嗅。老伙计在旁边端着盆符水四处洒,口中念念有词。老雷捏住鼻子取刀斧工具,为了玉戚,斫吧!

    如是四天,赶着斫出了两张“古”琴,冒牌的绕梁琴与号钟琴。

    老伙计他绘声绘**地向春娘形容:“做绕梁琴时,我还搭手帮着砸木头哩。只斫了一多半,残琴朽木,扔灶间都没人乐意捡去烧火。柳掌柜把那两张琴埋进古墓土堆里,**上桃木埋了一宿,今早遣人装锦盒送到十王宅去了。”

    请去十王宅……春娘心里骤然沉下。十王宅,对她来说,绝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
    “还有一封给您的书信。”老伙计及时提醒她:“有甚话?我们顺路捎回去,不必派人送,柳珍阁正重新理货架,乱得很。”

    春拆开柳八斛的信,里头并没什么特别之处,正中二字:“盘玉”。琢磨了一会儿,待要亲自乘车去请教祖父,老伙计却说:“老柳掌柜不在店里。兴许是太子喜欢古琴,送去没过半个时辰,特意派了辆马车邀咱们掌柜喝茶。”

    “祖父说什么了吗?”春娘拈着信纸问。

    老伙计说柳八斛临走吩咐先把嫁妆运到温府,还叫雇车送杨氏和分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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