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没有了座位,服务员问我搭桌吃行不行,我表示无所谓,反正也是一个人,她把我我带到一张桌前,那张桌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,正拿着一张报纸在看,我坐了下来,叫了一些东西,然后坐在那里喝茶等。
突然,我感到一束目光聚在我的身上,抬头一看,我同桌那个看报纸的人已经把报纸放了下来,露出了一个美丽的人头。
我认得她,张柏。
她也好象认得我,可是她记不起我名字。
“张小姐,好久不见啊!”我大方一点开口了,她笑了一下,说道:“是啊,现在在哪啊?”
我说:“现在仍在失业中,没工作。是了,我姓姚。”
“哦,是了,姚先生不是跟我开玩笑吧,你会失业?”
“哈哈,信不信由你了,我只是有点好奇,你怎么也会在这种低档大排档中吃饭?”
她有点狡猾地对我笑了一下:“我准备收购这里,你信不信?”
“相信!”我不假思索地说道:“这么有特色的大排挡,好好包装一下,肯定是个品牌。”
她只是笑了一下,不再做声,也没说话,只是有点无聊地坐在那里等东西吃。
当着她的面,我吃了一碗艇仔粥,一碟干炒牛河,而她则显得有点尴尬,吃得有些不自在。
我如风卷残云一般把那两样东西吃完后,与张柏打了个招呼,然后就走了。
接连一个星期,我都找不到工作,还被人耍了一回,象上那次那让打了一个上午的字,可是,最后人家说我速度不行,最终没有请我,无奈,口袋中的钱已经不多了,我只好又推起那辆自行车,用个蓝白相间的麻袋装了些我卖剩的女人内衣,头饰一类的东西,晚上出来摆地摊。
我们摆地摊的地方一般都会在晚上人流多的地方,比如公园,比如广场及那些商业街的角落。
广州的公园与广场,也只有晚上人才是最多的,一般城管在这个时候也是下了班的。
今天晚上,我就在公园门口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,人群来来往往,似乎我的生意也不错,尤其是遇上了一群出来逛公园的工厂女工,一下子和我卖了十来个胸围,还挑了一些襟针,发夹一类的东西。
人有些多,我也估计不到会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,心里盘数着折价把这些剩货处理了,反正我在广州找不到工作,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,早一点处理掉这些东西,早一点回乡下,操起我祖祖辈辈用惯了的锄头,老老实实做一个农民。
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生儿打地洞啊!我一个农民的儿子,想逃离贫穷的农村,想逃离那恐怖的农田,我有这个本事吗?
一阵阵的悲哀涌上心头,我的东西也越卖越平宜,围着买的人也越来越多。
“老板,这个多少钱?”
我抬头一看,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头饰,我说道:“十元。”
“太贵了,五块行不行?”
“随便啦,掏钱!”我几乎头也不抬,伸出了一只手。
可是,却没有人把钱放到我的手上。我这才抬头一看,那人竟然就是张柏。
奇怪!我居然一点尴尬也没有,反而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怎样?张小姐,五块钱还嫌贵?”
她好象身打了一个哆嗦,呆了一下说道:“不……不不不……不贵,我给,我给。”她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她的小包里取出五块钱,放在我的手上。
我也不再理会她,去招呼别的人去了。
当最后一条纯棉内裤以史无前例的五角钱卖了后,手头剩下的就是那辆自行车了。看着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走来,这种人,我现在一眼就能看出,他就是偷自行车的。我叫道:“自行车一辆,十元钱,谁要?”
果然,那家伙走了过来,看了几下我的那辆自行车,还试着跳上去踩了几下,并不说话,很快就掏出十块钱给我,然后,骑着我的自行车飞快地走了。
哀莫大于心死,我向着空旷的小广场哈哈干笑了几声,大声地唱起歌来:
一样的脸孔一样的肤色都说我们有同一个祖宗;
同一个祖宗的儿孙却长得个个都不同;
不同的命运不同的梦。
都曾经有过多彩的梦;
美丽的姑娘美丽的梦永远留在心中;
梦醒时分我怀疑我们是否真的是同一个祖宗:
……
“先生,先生!请问你是姚遥先生吗?”一个小姑娘追了过来,看样子走得有点急,小脸都红了,有些气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