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也未必就是件坏事,大家都是静极思动,陛下也是怕太热闹会掀了皇宫的房顶吧,索性将我们轰出去闹,想闹的人,闹够了再回来,不想闹的,也得露出点真山真水,以保身。果然是眼不见心不烦呢。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。”
毓熙、宫神官还有花浓见她嘿嘿笑得阴险,背后寒毛直竖。
而正在宫中休息的女帝,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,惹得身边一阵急飞狗跳,她自己静静的坐在那里,想了想,摸了摸脑后,捏了捏鼻子,也嘿嘿地笑出了声。
乔羽又问,“什么时候启程?”
宫神官答道,“这次不光是是水灾,还有乱民,所以除了粮草、药品和必要的人员之外,还会有军队随行。即便是连夜调动和准备,也需要三到五日的功夫。所以陛下下旨,六日后启程。”
乔羽眼中亮晶晶的。
宫神官心中一泠,警惕的问,“你想干什么?”
她嘻嘻一乐,“我提前走,你们大队人马,必然要慢,我们轻骑便装,脚程快,到时候到临渎会合。”
毓熙低头想了一会儿,“也好,大队人马一起,有眼未必能看,有耳未必能听,我们就在临渎见。”
宫神官看看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,有点哭笑不得,“这次可非同平日的游山玩水,路上多加小心。尤其是所谓的“乱民”。可要花浓随你先行?”
乔羽摇摇头,“你们人多事多,更需要人手。”
接下来,四人商量了些细节的事情,草草地用了午膳,乔羽便和冠卿和玉竹告辞离去。
朝登剑阁云随马1
天色渐晚,玉竹看看走的路,不解的问,“你不是说回府么?”
乔羽眉眼亮晶晶的,很明显在盘算着什么,“先不回去,进宫。要出差了,总得让人给我们掏点路费和通行证。”
冠卿失笑,“陛下一定要吐血了,每次你去找她,她总是恨不得揍你一顿。”
乔羽在幼幼背上,美滋滋地哼了两声。
进宫时,天色已暗。按照内廷的惯例,非重大特急事务,朝臣是不得入内的。但女侍们一见是乔羽,不敢怠慢,说了两句场面话,忙进去通报。乔羽让冠卿和玉竹在前面小殿中休息,自己慢慢悠悠的往里面走去。
内廷之中,宫灯已经燃起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脂香味,有点像那遥远的时空中自己曾做过的森林SPA的味道。乔羽一时恍惚,几乎不知身在何处,迟疑的在阶上停步而立。
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向自己撞了过来,乔羽一惊,向旁侧一闪。一个内侍堪堪擦着自己的衣摆,跌倒在阶下。
乔羽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,只有太极拳和现代舞的底子,但经过玉竹两年的“折磨”和冠卿日夜的言传身教,虽然离高手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,但耳目身手和反应却比一般人强了许多。
阶下的那个内侍哀叫着抬起头来,媚眼红唇,颇有几分风流的本钱,身上的脂粉味甚重,乔羽离他数米,仍觉得冲鼻。
乔羽掩袖皱眉,难得一点“怀古”的心思,被他这一搅和,烟飞云散,心中已有一丝不悦。
那内侍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,低声地咒骂着,“你走路不张眼睛吗?敢挡你小爷的路。”
乔羽脸色一冷,仍未吭声。
那内侍越发得势,口中渐渐不干净起来。
乔羽冷冷地开口,“你是谁的奴才?”
那内侍有恃无恐,骄然道,“炎赫贵卿。”
乔羽抽出一直随身带着的白扇,走到那内侍面前,冷笑一声,劈手用扇侧在他脸颊抽了下去。那白扇因扇骨中暗藏玄铁匕首,便是不加力道抽在手中,也比藤条疼痛,更何况此时,乔羽在盛怒中,更有几分“回报”炎赫的意思。
那内侍惨叫一声倒地,痛地说不出话来,拿着一双媚眼,恐惧地看着夜色之下犹如玉面罗刹的乔羽。
乔羽正眯着眼睛,将那白扇放在手掌中一开一合,忽然风中传来异香,淡然绵长,只听的一个低沉性感酥麻入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“乔大人,请高抬贵手。”
那内侍惊恐万分,伏于地上,蜷成一团,抖若筛糠。
乔羽冷笑,心道我还当你真能沉得住气不出来呢。将白扇慢慢收于掌中,这才转过身来。
关于青锦,若说她一点印象也没有,未免太自欺欺人,那样的相逢,任是谁,只怕也是会终生难忘。但当此时,她直面这样的一个男子,乔羽仍然惊艳,夜色之下,一袭白衣萧索的,青丝如瀑。只有他手中提着的一盏琉璃宫灯,映在眼中,那细微的橙色,跳动闪烁,热烈却又迷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