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是钟大学士的爱子,皇帝最喜爱的神医。宫里忙,家里也忙。
没人理会我,并非坏事。
偷偷溜出宫外,看市井风情,滋味甚好。
每每换了男装,学那些文人雅士摇着儒扇走在街巷中,看街头馒头铺里逸出的渺渺水气,听河岸洗衣妇人挥着木椎哼唱出的民曲小调,风情无限。
原来,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,是这么样多彩而绚烂的。
怀里揣着热乎乎的大馒头,我喜滋滋地回到了冷宫。
刚推门,就望见钟子琰焦虑不安地在院里来回踱着步子。
“笑彤!你跑哪里去了!怎么。。。还穿成这副模样?”钟子琰先急后惊,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身男装的我。
我旋身,转至他身旁笑道:“何如?难道我不比子琰兄更风雅些吗?”
“笑彤。。。”钟子琰念着我的名字,摸着额头,看起来似是头痛的厉害。
我将馒头送到他眼前,软言道:“子琰兄,我请你吃馒头,你莫再头痛好不好?”
于是,钟子琰和我并肩坐在廊子下,就着滚热的红梅茶,吃着已经微凉的馒头,看头顶上那轮尚缺一线便欲盈满的明月。
明天是正月十五,月圆夜,上元节。
我吃着馒头,却笑出声来。
“我来看你,竟是这般开心吗?”钟子琰笑道。
“开心,不过我还有更值得开心的。”我说。
我望明月,盼月圆。
月圆之夜,师傅应该会来吧。。。
****
上元节,终于有宫人为我送来了元宵。
我坐在井边吃着甜豆沙馅的元宵,耐心等待着师傅的到来。
月亮又大又圆。
今夜在长生观里,如往年一样,会有很一场激烈的道法辩会。龙虎山,武当山,青城山上的那些道士们,在一个月前就从他们的观里出发,为的,只是在上元这一天到长生观里一辩道法,谈笑之间为四大名观争个高低。
今年会是哪座名观拨得头筹,又会是哪一派的年青弟子一辩而名扬天下知?
坐在冷宫里的水井边,口中含着滑腻的元宵,心却飞回了将是通宵灯火长明的长生观。
“笑彤,宫中的元宵甜吗?”师傅站在月色下负手笑问。
“此甜非甜。”我搁下手中的碗答道。
“你在与为师辩道吗?”
“弟子哪里懂什么道呢!”我笑着扑到师傅身边,“师傅,今夜带我出宫吗?”
“好。”师傅笑道:“带你去看真正的元宵灯会。”
原来,上元节并不是只能辩法论道的啊!
随师傅飞掠上高高的殿脊,才发现,皇宫里、街道上处处都挂满了彩灯,还有那些高大的灯轮、灯楼和灯树,在黑夜里闪着灼亮的光芒,灯光下人影绰绰,热闹非凡。忽然想起以前读到的两句诗:“接汉疑星落,依楼似月悬。”当初读时不懂其境其景,难以想象。今天方才知晓,这样绚烂明亮的灯市,也只能用这样的诗句来表达了。
吃着硬邦邦甜津津的糖葫芦,提着画了红红眼睛的小兔灯,我跟在师傅身后,左顾右盼,目不暇接,如初见世面的孩童般惊喜又惊奇。
“师傅!那些人在做什么呀?”我指着一群踩在高高竹筒上的人问。
“他们在踩高跷。”
“看起来很有意思,我倒想试试。”
“你会轻功,一掠便可过人上数尺,何必踩这个。”师傅伸手轻
敲了下我的头。
“笑彤,你的桃木簪子不用了吗?”师傅望着我发际插着的一枝翠玉簪问。
我原本笑意盈然的脸,忽然垮了下来。
“丢了。”垂着头,泪珠悬在长长的睫毛上,轻轻一眨便纷落入脚下的青石之中。
“丢了便丢了吧,这枝更好看呢!”师傅抬手轻触了触那枝翠玉簪,淡淡的语气,始终如一的表情,看不出高兴与否。
时至深夜,观灯猜谜的人越来越多。我与师傅走到一座石拱桥边,忽然身后锣鼓喧天,一大队舞着狮,举着龙的人往桥心涌来。
人潮涌动,瞬时间,石拱桥上挤满了人。
我困在人潮中,不能动弹,只能随着人潮慢慢向前移动。
将小兔灯护在怀中,举目向四周望去,却不见师傅踪影。
“师傅!”我急的大声喊着。声音落入锣鼓声中,犹如弱虫微鸣。
我与师傅走散了。
拎着已被挤的变了形的小兔灯,我失魂落魄地在桥边徘徊。
师傅会来找我的,我要在这里等他。
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灯市,在我眼中,刹时间寂寞了。
那些摇摇晃晃的明灯烛影,照我的心慌意乱。
望着左手上那串红艳的糖葫芦,我恼恨极了。我该牢牢牵住师傅手的,而不是一直攥着这串糖球的呵!
已经不想再吃着酸酸甜甜的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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