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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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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为人多眼众,和尚做法事也比其他地方认真。做完法事,和尚还要为寿星桃神洗澡,洗澡不是用水洗,而是用客家米酒洒一洒。和尚让到一边,村民手持酒壶一哄而上,大壶大壶的米酒往桃神的身上倒,这样就可以讨得桃神的欢心,保佑武陵村来年桃子大丰收。

    闲不住的妇女可以一棚一棚地去欣赏古事棚的花屏图画、人物装扮和香案上摆设的古董等。按规矩,武陵村斋戒七天,寿星桃神还没过,村里猪肉不准上市,游神队伍经过之后,屠夫才可摆摊卖肉。所以,看热闹的人是很快就会散去了,他们要赶回家里买肉做菜招待客人。

    接下来,我该准备晚上的木偶表演了,搭戏台、拉电线、布灯光,可不是一件省力的事儿。好在从连城请来的木偶剧团非常专业,三下五除二就打点清楚了。陶传清已经点好戏:《蟠桃会》。

    晚上的《蟠桃会》才看了一半,花季正儿八经地拉我去九曲桥散步,对我说,“哑巴,你们收手吧,现在收手还来得及。我们过穷日子,我去上班,你去扛气,过清淡的生活。你看,我从来不用你的钱,也从来没有一勾桃花会,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啊。”

    第五章:金钱(26)

    我告诉她,“来不及了。你有本事跟三把火说这件事吗?他为什么不出面制止?”

    花季给我讲她跟三把火提建议的事。花季说:

    “那天开作品研讨会,我送三把火回办公室。从十楼的会议厅到干爹九楼的办公室,绕过电梯步行也就二十米,说三句话就走到了。这是三进套间,外间为会客室,摆一圈沙发;中间是秘书的办公室;里间才是他像床一样宽阔的办公桌、旋转老板椅、真皮沙发、通天书柜,以及桌上的液晶电脑、内外线电话。目的地到了,我的话却没有说完,他示意我坐下,亲手泡了一杯热茶。秘书以‘书记开会’为由,把来人都打发走了,现在除了秘书,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。就算有人进来,也要在会客室恭候,等秘书进去通报。”

    这时,我们进了桥,又见老人在灯光下卖米酒。“你到底跟三把火说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跟他说,在高额利率的刺激下,桃源已经出现了十万元会、百万元会,一般的周期也就二十天到三十天,这样,一次桃花会套取的金额就在两三百万到两三千万。大量的资金从乡村流向城里,从千元会流向万元会、从万元会流向十万元会,形成今天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的,一篓螃蟹式的资金胶着状态。永安、连城、海源等周边县市到底有多少资金涌进桃源,谁也无法统计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我知道。”我不认为花季有什么高见,“更要命的是,参与桃花会的人数越来越多。每阄会从一二十人发展到上百人,最保守的估计,城区就有三万户以上家庭参与桃花会,有的家庭甚至从别人手中高息借款投入桃花会。”

    走出桥来,花季停顿了一下,仰脸望着我,下定决心才说,“我还告诉范书记,利率是资金的使用价格,那么,究竟是谁出得起如此之高的资金价格呢?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,桃花彩选。”

    我的心揪紧了,不明白花季跟三把火说这样的话是为了我,还是为了三把火。我问她,“三把火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?”

    “我抬起头,发现他不知何时拿起笔,在批文件了。他嘴里说话手上没停,‘噢,花季,书出来了,下一步有什么想法?’

    我希望拉回话题,又说,‘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,再不采取措施就回天无术了。如何治理桃花会,是桃源面临的严峻考验。’

    他拧上笔套说,‘抓紧加入省作协,调动的事才好办。’他站起来收拾桌面,我也站起来,我知道自己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我纳闷了,“桃源严峻的局面,那些卷入桃花会狂潮的老百姓并不知情,难道作为地方首脑也不知情吗?”

    花季说,“女人的直觉总是更敏锐的,我凭直觉,跟我关系最密切的两个人劫难不远了,你将万劫不复,姐是在劫难逃。你知道干爹临走时跟我说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会知道,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。”

    “说出来你会吓一跳。他说,什么治理桃花会,什么面临严峻考验,我范某还不清楚桃花会是怎么回事儿?还要一个小女子来提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