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了[奇·书·网-整.理'提.供]。我们继续往山里走,路况虽然很差,这里的一片片长苞铁杉林、柳杉林、红豆杉林,却是窈窕多姿、独具风韵的,偶尔还能碰到罕见的金斑喙凤蝴绕花飞舞。
我们的目的地是蹇畲寨,这条当年的官道除了一些地段还可看见鹅卵石铺砌的老路外,大部分地段都是泥土路,人迹罕至,加上春季的雨水,茅杂草一个劲疯长。一路树林更密了,竹子更秀了,花季告诉他们,山里人是不轻易砍树的。到了寨口,正是中午时分,十几户农舍炊烟缭绕,使人觉得胜似琼楼玉宇。我们的联络地点是村文书的家,这是个自然村,由于人口少,村民永远都选不上村支书、村主任,这个村文书就是最显赫的人物了。可惜,村文书恰巧翻山过海源去了,他的妻子是一位很灵秀的山村妇女,立刻提热水招待我们洗脸。她手脚麻利,变魔术似地炒了几样菜,端上热腾腾的米酒。在这样的山寨,匆忙之中居然能做出这顿“村宴”,令我们叹为观止。
第五章:金钱(17)
下午,我们在文书夫人的带领下,上山顶抢占地盘拍摄日落。沿着被山民和猎人的双脚踩踏出来的羊肠小道上山,穿过一片片密密匝匝的针叶树林,到了半山腰就无路可走了,我们在灌木丛中穿行,饱尝了皮肉之苦。接近峰顶却是草甸地带,站在这里,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踩在脚下,就像连营百里的军营。一片片白云随风从头顶飘过,还真有腾云驾雾、飘飘欲仙的感觉。文书夫人介绍说,这里叫“王母点兵”。她说:
“在很久很久以前,有人为了数清有多少山岗,在每个山岗上插一面小旗。可是,每次收回来的旗子总是和插上去的旗数对不上号,只好请王母娘娘来清点山岗,所以叫王母点兵。”
花季问,“为什么是王母点兵,不是神仙点兵?”
文书夫人答不上来,“这我就不晓得了。”她摆摆手,先回家给我们准备晚饭了。
大伙吵吵闹闹到黄昏,太阳收敛起逼人的光芒,变得柔和而更有光泽。晚霞随着色彩的加重,也变得越来越近了。我们终于欣赏到一幅美丽的落日图,带相机的都噼哩叭啦地拍个不停。夜色渐浓,我们不得不往回走。
文书这时也回家了,我们强烈要求晚餐搬到露天的路上吃,文书也同意了。大家席地而坐,虽然都很疲乏,菜肴也有限,但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村寨聚餐,人人都情绪亢奋。文书取来一瓶四特酒,闻到那股逼人的香味,不喝都醉了。谢建国说,:
“还有谁没写诗的,来一首,对酒赋诗才有点儿意思。”
罗福基放下酒杯,进屋去了。我们快吃完他才出来,谢建国说,“进去写诗也不吭声,菜都吃光了,念吧念吧,不然白写了。”
罗福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,“我的题目叫《回归》,大家多指教。”
当我看见别人惊羡的眼神
我确信那苦难的灵魂
在重新接受上天的拷问
你有比落叶更漂泊的洒脱
空蒙的旷野
期待你子夜执著的造访
点一盏灯
哪怕只是萤微的光芒
也算给苍生照亮
那神秘天堂的方位
回到家乡
你便失去了乡土的韵味
逐渐充彻你胸膛的情感
是点亮那盏街灯的石镰
静谧的夜色浓得发稠,高山的身影黑黝黝的,凉湿的夜雾却从四周包抄下来。大山深处断断续续传来石蛙的低鸣,一声一声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战栗,不知名的动物偶尔一声低吼,更增加了大山的神秘。在这样的氛围中喝酒,是需要热闹。山寨养的猪由于不吃饲料,炒出来有一股逼人的香气,花季仍然不吃肥肉,两头的瘦肉和肉皮咬了,肥肉夹到我碗里。这个亲昵的动作表明,花季原谅了我的暴力,愿意重修夫妻恩爱。鼓呼打起饱嗝,想出了一个馊主意:
“我们请这次诗会的惟一女作家来个节目怎么样?大家鼓掌欢迎。”
这么一鼓噪,大家都搁下酒杯、撂下筷子死劲拍巴掌。花季用纸巾把手指一个一个拭干净,站起来说:
“我给大家唱一首家传的客家山歌好不好?”
他们又拍巴掌,并“好!好!”乱叫。鼓呼大声说,“方立伟一块唱,妇唱夫随嘛。”
我想,大不了一块站一会儿,于是站起来,大大方方牵住花季的手。问题就出在这里,花季唱的是什么歌,她唱的是《桃花结
》,这不是要我的命吗?花季唱第一句“三月桃花开满山”我就甩开她的手,可是花季死死地攥紧我,继续唱“望见桃花妹心烦”。这样会出事故的,我反腕猛地挣脱花季的手,拔腿就走。花季不懂吃错什么药,急跑几步追赶上我,抱住我的腰说:
“一起唱吧哑巴,一起唱,啊。你不是特别喜欢这首山歌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