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黎明,在黄昏,在夜间,
在哄乱与争吵里,或是在烦忧里,
他们朝向命运,掷出
那时间所带来的他们的劳作之辛酸的种子。
而那些阴暗的忧郁柜台
那些虚伪的不正的账房
那些打开着门的银行
就在他们的狂乱之风的吹打里。”
27、钱在说话
终于有一天,我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,表明花季对我的不忠。
如果没有猜错,自从听到桃汛说“每年分红五十万”,雷公脸平静的生活就一定会被打破。没有人可以抵挡这句话的诱惑,尤其是一个迫切需要钱的女人。人心是很奇怪的,让人不安的不是现实,而是想法。第二天,雷公脸给我挂电话,说三把火一听“桃花彩选”四个字就暴跳如雷,大骂她妇人之见。说什么“我丢了乌纱帽对你有什么好处?”还憋出一个成语来责备她的荒唐,“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?”
第五章:金钱(2)
“有吃自然到,没吃爬上灶。”这句客家话说的是凡事要靠运气,运气来了门板挡不住,倒霉起来爬上灶头也饿死你。我从没想过运气会来得这么快,所以对运气没有一点预感。一天夜里,雷公脸半夜三更的找上门来,说三把火同意搞桃花彩选了。蹊跷的是,雷公脸没有喜悦之色,而是像真的雷公那样黑着一张脸,也不愿多说话,急匆匆来急匆匆走,明摆的事出有因。凭直觉,肯定有难言的内情雷公脸不愿点破,于是,我一把拉住了她。
“既然来了,就坐一会儿嘛。”
出人意料的是,雷公脸不但没有挣脱我的手,反而一下扑到我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我拍拍她的后背,安慰说“别哭别哭,一哭就老了。”
雷公脸的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,再也拧不紧了。我扶她坐好,她这时才说:
“哑巴,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了。你老婆花季做下羞耻的事,但是我却不能责备她的羞耻,因为正是这件事的羞耻,才得到老范对桃花彩选的点头。我心痛哪,哑巴。”
事情是这样的:
当雷公脸推开卧室的门,脸上还挂着微笑。可是,雷公脸的提前回来,让骑在三把火身上的花季脑子一片空白,她一动不动,整个人都蒙了。于是,雷公脸看到的不是丈夫,而是干女儿花季,花季在惊惶失措地穿裤子。雷公脸晕鸡似的原地转了好几圈,才发现丈夫蜷缩在凌乱的被窝里。花季奇怪的是,雷公脸并没有抓起一个什么利器来伤害她,而是闹,像一个捉奸成双的农妇那样又哭又闹。花季穿戴完毕,贴墙移动企图夺门,雷公脸赏她一个响亮的耳光:
“不要脸的东西,啊,竟敢,啊,竟敢勾引干爹,啊。”
雷公脸又扬手掀掉被子。“我不过了,这日子没法过了。”
被子掀掉,三把火的下身裸露出来,他抓起枕头盖在耻处,甩出自己的威风。“可以了,闹够了。两年没有房事了,你让我上街打野鸡呀?”
雷公脸立即被三把火的这句话击败,一屁股坐床上,抱住被子哭了。花季紧靠衣橱站好,像犯错误的小学生那样说话,“干妈,对不起,我也是没法子。”
这句话让雷公脸很生气,“什么叫没法子?你偷男人还说没法子?”
“不是的,干妈。”花季将垂到额头的一缕乱发挂向耳背,“我一个大学生嫁给搬运工,可是哑巴他,他还不满足,整天跟劫波搞到一块。干妈,我是有苦说不出呀,劫波不懂事,以后还要嫁人,我能怎么样?我咽不下这口气,一定要找个男人,气他。”
“不用解释那么多,花季。”三把火点燃一根烟,房间里蔓延一股男人气,“事已至此,我就给你露个底,你干妈动过子宫摘除手术,雷公脸就是手术后遗症,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。我堂堂领导,身边美女如云,你以为我很潇洒,我过的是和尚日子。”
三把火伤口撒盐的这一招激怒了雷公脸,她抓起枕头就抽,“我呢,我就幸福吗,我还不是尼姑的日子。弟弟下岗没人管,哦哦哦;南南去英国留学没有钱,哦哦哦;结婚二十多年下无寸土上无片瓦,还住公房,哦——哦——哦——”
遮羞枕头被夺走,三把火的男根暴露无遗,花季无处回避,转过身去。三把火训斥说,“不是说好的吗,为了维护这个家庭,为了南南的前途,你同意我外面找一个。有什么事你说嘛,何必又哭又闹,泼妇似的。”
“我弟弟下岗你不管,南南没钱去英国留学你不管,没钱买房你不管,我还有什么好说。”
“胡扯八蛋。”三把火吐出一串烟圈,“我在桃源,你弟弟在海源下岗我怎么管?南南还在读大二,留学的事过两年再说。至于房子,我过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要调哪儿,买来干嘛?”
雷公脸打算摘一节手纸擦眼泪,发现纸盒易位、地上一团脏纸,显然是
花季抽去擦下身了。雷公脸愤恨地一踢纸盒,“就手上这一百万,一件事都摆不平。”
第五章:金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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