秒,他漂亮的脸如隔了层氤氲水汽般温润润的笑开,镜花水月般,看得安乐一阵脸红心跳,碰了烙铁似的急急跳开,垂下眼帘看车轮子缓缓滑动,退出视线。
年初三时,雪依然纷纷扬扬,安乐已经六根清静的在家里窝了两天,洛扬一早就抱着一大箱东西过来拜访,还没吃午饭又被数通电话给叫走了;中午,安宁巴在窗口又不安分了,直闹着要出去玩,哭叫哀求……十八般武艺上阵,家长总算是妥协了。
开着车走走停停,吃喝玩乐,待从温室园林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,四人去福字号买了个小年糕后便打道回府,车子还没开到北门又停下,安乐下车,目送他们离开,拉紧围巾在路灯杆旁踅来踅去,一阵夹雪的寒风扑面吹来,脸皮彻底被冻得没知觉了,伸手搓了搓,只觉得痛,忍不住低咒这鬼天气这……
“安乐,上来。”牡丹摇下车窗叫他。
“怎么这么慢啊!冻死我了!”安乐哆哆嗦嗦的爬上副座,把气温调高,脱下手套搓搓手再捂捂脸,一张脸上白一块红一块,像冻伤了似的。
“过来我帮你暖和一下。”牡丹笑盈盈朝他伸手。
安乐从善如流挪过去,拉开他颈上的围巾,脸贴近他温暖的皮肤,果然是比任何人工制造的暖气都舒适有效,丝丝缕缕的暖意从脸部传递到四肢百骸,身细胞都变得暖融融的了。轻吁一气,抬眼仔细观察这段近在咫尺的白腻无暇的脖子,忽然兽性大发,张口就咬下,两排微红的牙印清晰刻在其上,宣示主权。
“去哪儿?”安乐整理歪歪斜斜的衣襟,坐好,牡丹递过来两张票,一看,居然是百老汇的歌剧《猫》,顿时觉得背后冷汗涔涔,无言以对,视线飘浮许久才定在牡丹身上,“你买的?”
“不是。大少给的。”牡丹瞥了他一眼,笑容可掬,“这是世界巡演的第45场了,刚好剧院的经理是大少的熟友,送了他四张票,昨晚他给了我两张。听他说这几天还有其他大型歌剧上演,你想看么?”
安乐拿票的手神经质的抖了抖,扯笑:“现场版没看过,不知道效果怎样。”
“绝对震撼”,牡丹简短有力的四字箴言让安乐初见剧院外形时便震撼了,那是一座由数个无序、松散且扭曲的几何体堆积而成的建筑,错位凌乱中见统一,无序中见有序,无则中见有则,黑色大理石蜿蜒曲折的阶梯旁立着数座人物雕像,底座正中雕刻着中英双语简介,无非是该音乐家或者剧作家的辉煌生平。
“书呆,看清楚了,这座剧院是燕大建筑设计院建造的。”牡丹抬指画了个圈,侧头笑若春风,耳上那枚流光溢彩的红钻与白雪与黑大理石相互辉映,光彩夺目,“你要加油啊。”
安乐挑眉,神色傲然。果然这冰天雪地也掩不住热血沸腾的心。
诺大的音乐厅宾客满棚,从衣着面貌上看都是些高素质的中上层人物,从头到尾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,身心投注到舞台上倾情演绎的剧目当中,脸上的表情随着剧情推进而变幻莫测,当第二幕尾OldDeutenono带着Gnlgabel走上了云外之路时,掌声如雷,久久不绝于耳,台上人致礼谢幕,台下人起立赞颂。
随着喁喁讨论的人流鱼贯而出,安乐站在台阶上望着不知何时减弱的雪势,弯身拾起几片雪花,摊开牡丹的手,放在掌心中,借花献佛顺了一句:“Look,anewdayhavebegun。”
牡丹望着他清朗的眉眼,细胞在跳跃,扣住他的手把他拉上车,急啸而去。
“十点过了,还要去哪儿?”安乐趴在窗口看路边转瞬而逝的景物,问。
牡丹没答,车子在车水马龙中灵巧穿梭,左转右拐,专挑偏静狭窄的路巷走,约半小时后停在一片荒无人烟的灌木林前。安乐满心疑惑的跟他下车,就着遥远路灯照过来的行点亮光前行,穿过灌木林,眼前豁然开朗,一片结了冰的泛着幽光的大湖呈现眼前,阵阵寒风从空旷的湖面吹来,带着冷冽的湿气和若隐若现的海藻腥气,身体不自觉的颤抖。
“很冷么?”牡丹帮他把围巾缠紧,然后从纸袋里拿出烟炮,递给他,“这个是平地旋转的,丢到湖中央。”
安乐小心翼翼的点燃长长的引线,用力投向湖面,十秒钟不到,烟花噼噼啪啪爆开,赤橙黄绿青蓝紫金银白,五光十色齐绽放,冰层倒映出双重绚丽,梦幻之极,美丽之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