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张志峰狼狈的样子,佟雷发扬“痛打落水狗”的精神,笑嘻嘻又说:“不用找地缝,等你光荣了,自然有你的地方。不过说老实话,我就不明白,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,在个小女子面前怎么就拉不开栓、提不起气?胆小得像只耗子,光剩抱头鼠窜了。啧啧啧,有失英雄本色嘛。”
面对“得寸进尺”的佟雷,张志峰实在不堪忍受这般折磨:“有失英雄本色?小看人,我这是英雄无用武之地!其实怵头归怵头,想通了也没什么,不就是找个城里姑娘作老婆吗?有什么了不起的?现在你回答我两个问题:第一,你们真的觉着我跟那个小吴挺合适?”
“合适!珠联璧合!”
“先别夸张,第二,小吴真的会同意跟我谈对象?”
“不知道,但是可以追呀!追得她无处可逃,追得她举手投降。再说还有安静哪,时不时来个‘计送情报’、‘深山问苦’什么的,时间一长自然水到渠成。”
“就这么定了!不过,用不着那么复杂。”张志峰士气大振,把心一横,“咱直截了当找她聊聊,行就行,不行拉倒!”
“不可,不可,万万不可!说你不开窍吧,还不服,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,就是开诚布公切入主题也得有个程序、有个过程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这么干还不彻底砸锅?人家就是有想法也让你吓回去了。只要你有这个意思就好办了,剩下的前期工作我来做,凭兄弟这三寸不烂之舌,再加上安静的工作能力,管叫她俯首就擒,你就等着好消息吧。”
张志峰轻叹一声:“知我者非佟雷莫属,真兄弟也!”
红日当头,天气晴朗,在高空气流的驱逐下,一团团洁白的云朵你追我赶往南飘去。蓝天上,一只兀鹰像剪纸一样贴在上面一动不动。微风习习热浪滚滚,山林间无处不在地涌动潮湿的暑气,夜间聚集起来的露珠很快就被高温烤得一滴不剩,消失在空气中,让小风一吹,无影无踪。
已近收获时节,田间山坡稻浪滚滚、谷穗飘香满目金黄。
这片古老富庶的山林是上天赐于老挝人的风水宝地,社会虽落后却祥和,人们虽不富有却生活得平静。假如没有太多现代文明的兴妖作怪、假如没有受到物质利益诱惑而引发的各种纷争、假如没有战争,这里将是一方无忧无虑、悠闲平淡的人间天堂。可惜,那只能是假如。事实是文明来了,由此引发的罪恶也来了,朋友来了,敌人也来了。于是,原本滞后的社会细胞,就在这你争我斗流血流泪中不停的分裂、更新、再重新组合,并迈向更高的形态,从而步履蹒跚地向前发展、进步。
有幸耶?不幸耶?
战争就是这样一种危险的游戏:丧失战机就意味着丧失优势,丧失优势就有可能丧失一切。问题在于,能否抓紧战机往往并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,战场上又往往存在极大的偶然性,这种偶然性就像神秘的上帝之手,谁都无法预测奇迹何时发生。于是,人们常说的规律便被这种难以预测的力量彻底打乱了。
为了胜利,敌我双方都挖空心思、不遗余力地花费大量时间研究对手的一举一动,以便做到“知已知彼,百战不殆”,可战争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,当你千方百计要置敌人于死地时,敌人会遵从你的意志乖乖就范吗?于是,那些绞尽脑汁、费尽心血得出的结论,却在各种各样的不确定因素面前转眼间变得毫无用处,战场形势变得愈发错综复杂。这样一来,诸多兵书和军事家们异口同声推崇的“敌变我变”、“随机应变”就成了有战争以来亘古不变的普遍真理和灵丹妙药。
防空作战的复杂性、艰巨性和危险性就在于此。
试想,一个训练有素、反应敏捷、活生生的空军飞行员,能随随便便地驾驶一架价值不菲、性能先进的飞机,轻而易举地前来送死吗?当他们飞临高炮如林、弹雨满天的既定攻击目标上空时,除了具有一定的勇敢精神和烂熟于心的攻击手段外,剩下的就是打破常规、灵活机动、出人意料地把炸弹扔到对手的脑袋上,迅速将其置于死地,[奇/书\/网-整.理'-提=.供]而自己则能活着回去。
十时许,一轮侦察过后,远方出现大批敌机的魅影。孟夸以南竞日激战的各个防区旋即进入高度戒备,新的战斗即将开始。整个公路沿线长时间传递着报警的钟声和急促的防空哨音。施工停止、人群疏散、车辆隐蔽,连清闲了半年,正忙于收获庄稼的山民们,也像受了惊的野鹿一样,跑得没了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