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悄悄将手伸向雨衣、草帽、棉被等“捕猎工具”,身攒劲蓄势待发。
小豹在铺底下转了一圈,觉得兴味索然,摇摇摆摆走了出来。刚露头,廖树林一声怪叫:“上啊!”抓起棉被,一个恶虎扑食捂了上去。其他人闻声而起相继扑来,不管手持何物,劈头盖脸往下就扣。转眼间,桌子也倒了床也翻了,所有能喘气的统统砸成一堆。摞在最上面的那位,拉开武松打虎的架式,挥舞竹竿拼命向下乱压,口中嚷道:“按住了!按紧了!别让它跑喽!”说着,伸手往人堆里就掏。
“抓住没有?快看看,抓住没有?”夹在中间的刘振海从脚趾缝中挣出嘴巴,脸憋得通红。
垫底儿的廖树林重压之下已然呼吸窘迫言语不清了。他几经挣扎,终于透过一口气,翻着白眼含糊不清地叫道:“快下来!早他妈跑啦!”
“你再好好看看,肯定没跑,你背子里捂的什么?”上面的人不信。
“那是枕头!要真是豹子也让你们砸出屎来啦!”
垂头丧气的“猎手们”从地下爬起来,瞧着尚未喘过气来的廖树林,一齐笑弯了腰。
“笑个屁!有什么好笑的?其实就差一点儿!”
他还不服,余勇可贾。
[奇·书·网-整.理'提.供]正文 第七章 孟洪岁月(三)
艰苦的生活的确锻炼人,出国刚半年多,张小川就当官了——猪倌。
指挥连不设专职饲养员,由各班派人轮流喂猪,每班喂一个月,赶上猪多就麻烦点,碰到猪少就轻松些,每月一号准时“点名”交接。既体现了公平、公正的原则,又免得把长期减员固定在某一个班而影响战备,大家都锻炼锻炼,符合“轮战”精神。
正值雨季,轮到了报话班。
班长周援朝犯了难,眼下,“大将”刘振海被长期“冻结”在菜园子献身“后勤事业”,还有一个病号因慢性胃溃疡被送回国内治疗。所剩人马两头奔忙,已是捉襟见肘,一号战勤班子又不能轻动,哪里还有富裕劳力去养猪“搞副业”?假如发动班利用空闲时间轮流喂,既不准时又不专业,显得有一搭无一搭不够重视,恐怕领导挑理,质量也无法保证。到时候接手是肥猪,交出去是“排骨”,兄弟班排也不答应,平白无故糟蹋了班集体的荣誉得不偿失。
把这事儿推掉更是万万不能的,自尊心不允许,拈轻怕重不是他“周大哥”的性格。思来想去苦无良策,吃罢晚饭,便找到排长商量此事。
见他一脸愁容,佟雷不觉暗暗好笑,一边习惯的擦着子弹,一边说:“区区小事,何至于愁眉锁眼,周兄也有为难的时候?”
“你就别阴阳怪气的了,有什么主意赶快说,想看老周笑话呀?”
“你看,你看,谁阴阳怪气了?乱扣帽子,寻师问计一点诚意都没有,我还不说了。”佟雷惬意地闻闻铜弹壳,扭头又去擦枪。
“别,别,算我态度有问题行不行?现在都火上房了,有什么法子,麻溜往出掏,我可是跟三班长铁匠说好了,明天上午接班,到时候可别出洋相,还望不吝赐教。”说着,周援朝笑嘻嘻递过一支烟来。
佟雷正色道:“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道,人手再紧,喂猪也必须派个专人去,马马虎虎的糊弄肯定不行,这是连队的大事。我的意见,让张小川去,这小伙子虽有些幼稚调皮,可我觉得是个好苗子,有股子虎劲。一则,刚交了入党申请书,正好考验考验他,重锤之下出好钢嘛。二来,他目前还上不了一号班,不能单独完成战斗任务,暂时离了他问题不大,平常值班大家多分担辛苦点儿。总而言之,上有你老周以身作则正确领导,下有弟兄们不辞劳苦积极努力,小小难题岂有不克之理?”
“好,就这么办!”一经点拨,周援朝笑逐颜开,“一会儿我就找小川谈,不过雷子,我还有一事相求,战斗警报万一人手不够你可要亲自上机帮我一把。”
“那是义不容辞,咱绝不作壁上观,陷周兄于水火。”
决心既定,周援朝连夜下山,把张小川拉到“馒头石”上,一五一十谈了想法。小伙子没料到领导如此看重和信任自己,有机会单独执行“急、难、险、重”的任务是属难得。心想,从前总是像个孩子似的跟在大人屁股后头干这干那,如今也要单枪匹马独当一面了,不由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倍受鼓舞,二话不说满口答应,娃娃脸上表情严肃目光坚毅,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