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李倚在陈友腿上勉强笑笑:“咱是谁?是你铁班长手下的硬骨头。不怕,我能坚持,把这路线架通,完成任务再休息不迟。”说着说着,呼吸急促身发抖,牙咬得“咯咯”直响,“不知怎么的,一路跑着没啥事,坐下来人就软了冷得要命。”
“傻小子,任务再急再辛苦也不能把小命搭上啊!”陈友紧紧抱住他,“天这么热,活儿这么重,加上高原反应,你找死!小郑,水!”
“我俩水壶早干了,规定又不能喝生水,班长,太渴了。”小郑垂下头委曲地说。
“怎么不早说?没水喝找我要啊!”陈友搂着两个年轻战友一阵难过,忙从身上取下水壶,里面还有一直没舍得喝的小半壶水,拧开盖凑到小李口边。可他已经昏迷了,牙关紧咬,灌进去的水又溢出来,顺着脖子流到热气腾腾的大石头上。
“小李子!小李子!”小郑急切地呼喊着。
陈友身战栗心急如火,一咬牙站起来:“别喊了,让他睡吧。小郑,你来扛线盘,到前面放线点接上线头就开始放线,拐过山脚就是八连阵地。记住,千万别走错了方向,把电话单机带上,试通线后就在原地等我。”
“班长,那你们呢?”
“我背他跟你线走,别紧张,咱仨还在一起,要坚持不住就歇会儿等等我们。但是天黑以前必须到达八连,就是爬也要爬到,准时交差,懂了吗?来,喝口水上路吧。”陈友把水壶塞到他手里,又帮他整整零乱的军服,紧一紧步枪背带,“兄弟,靠你了!”
小郑看看老班长,又瞧瞧昏迷中的小李,抹抹脸把心一横,扛起线盘蹒跚而去。
一块厚厚的乌云从北边移了过来,渐渐遮住烈日,大地一下变得阴暗了,远方天际隐隐传来低沉的雷声,雷阵雨说来就来。陈友解下小李身装具,连同步枪一齐挂在自己脖子上,又砍下一根木棍拄着,背起他艰难地踏上路途。
“好兄弟,坚持住,咱们回家了!”
两人重叠的背影慢慢隐入丛林深处。
当突如其来的雷阵雨瓢泼般从天而降时,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之中,几个身穿雨衣的人正蹲在公路边岩石下避雨。这是由魏立财、贾双林和另外一名架线兵组成的架线组,他们接通雷达站的线路后,正在返回途中,又大又急的雨点砸得雨帽噼啪作响,脚下泥水横流。
“操他奶奶!这鸡巴地方哪是人呆的?一会儿大太阳、一会儿大雨的,简直活受罪!”贾双林牢骚又来了。
“你他妈也够讨厌的,没完没了牢骚怪话,你还干不干?来都来了,放那闲屁给谁听?不想干回去。谁跟你一组谁倒霉,忙了两天,你除去跟着瞎跑还干什么了?不要脸!”魏立财骂完,仰起脖子用嘴接了点儿雨水,然后“咕咚咕咚”咽了下去。
“谁不要脸?本来就是嘛!天底下当兵的多了,怎么就咱们吃这份苦、受这份累?咱不跟你一般见识,大宝,也就是你骂我,换个别人试试,咱也不是软蛋、随便好欺负的。”说着,贾双林用膝盖拱拱魏立财,“来根烟抽。”
“滚蛋!一包烟让你抽一多半了,少跟我套近乎!别看我大宝不长进,还就看你这号人不顺眼。穿上这身军装别的不说,基本任务总要完成吧?不然,当兵干什么?你倒好,整天游手好闲还有脸说怪话,找块石头碰死算了!”魏立财一脸的不屑,虽说平时稀拉一点,在工作上他是不会含糊的。
“行,行,你厉害,就你横行霸道,算我怕你!快把烟掏出来,别小里小气的。”
“不给!”魏立财气呼呼地扭转身去,不再搭理他了。
贾双林闹了个没趣,怏怏地蹲在一旁。他心里明白,“铁匠”是成心把他和“大宝”分在一个小组的,因为只有魏立财能治住他,动不动连卷带骂逼着干这干那,有时候甚至动手动脚的,使得自己投机取巧的伎俩没法充分施展。按说,这两天跟在这个“亡命徒”屁股后面,已经力所能及的做了不少事,比方说递个钳子、接个线头什么的。跟以往比起来,已经是大大的进步了,还不知足!难道让我去跟党员同志们一争高下吗?其实你魏大宝也没多大“尿”,有本事你也当回先进、入把党给咱看看!
雨小了,雷声远去,一缕阳光从云缝中斜刺下来。
魏立财摘下雨帽,抬头望望临时固定在树干上的电话线:“老贾,时候不早了,你上去最后试试线,若是没问题咱就打道回府。”
“试线?不行,不行。”贾双林皱起眉头,“我还憋着泡屎呢!一爬杆子就出来了,你们上吧,我先找地方方便方便。”说着手脚并用朝山坡爬去。
“什么东西!”魏立财鄙夷地看一眼像头猪似的在草丛里乱钻乱拱的贾双林,从地上拣起登高板,纵身一跃三把两把爬了上去,接上单机,摇动手柄。
“雷达站。”
“雷达站到。”
“指挥连架线班试线。”
“试
线声音好,辛苦了兄弟!”
“别客气,再见。”魏立财觉得心里暖洋洋的,换过线夹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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