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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挥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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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
好!”旁观者齐声喝彩。

    “太棒啦!晚上有好吃的啦!”齐学军提起死蛇如获至宝。

    “小意思。”张志峰洋洋得意地擦净刀锋上的血迹,重新插回刀鞘,同时,抹了抹脖子上的冷汗。

    随着一棵大树被锯断,一个硕大的蚂蚁窝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上。这种红蚂蚁在热带雨林中以凶悍好斗著称,它们通常以树叶枯草为原材料筑球形巢悬于树上,如遇侵扰则群起而攻之。现在为保护蚁王,它们重重叠叠相互攀爬,平地摞起一尺多高,红红黄黄密密麻麻一片,个个同仇敌忾,凶猛地向天上喷射有毒的唾液。

    “广西佬”齐学军光想着晚上如何“料理”那条大蛇,干活时没留神,一脚踏了进去,顿时浑身上下每个角落都爬满了复仇的蚁群,它们张开巨大的颚齿,拼命撕咬那赤裸的肉体并注入毒液。齐学军一边惨叫一边在枯叶中扭动身躯不停地翻滚,可是越滚蚂蚁越多,密密匝匝齐聚拢来,情势危急!

    听见叫声,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奔了过来,呆呆望着面前令人胆战心惊的情景都傻了眼,正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时,不知谁喊了一句:赶快把他拖出来呀!众人猛醒,奋不顾身一拥而上把齐学军拖离了蚁巢。有的用衣服帮助扑打,有的干脆用手乱抓,一时间红蚂蚁满天飞舞,如天女散花般纷纷落在每个人光光的身子上又叮又咬,可是大家根本顾不得这些,发疯般拼命扑救。等到战斗结束,齐学军已是体无完肤身瘫软,就像三伏天起了一身毒痱子,口吐白沫抽搐不止,眼睛瞪得老大说不出话来了。

    驻山下的工程兵部队军医闻讯赶来,立即采取急救措施。许久,齐学军才在众人焦虑的目光与等待中脱离危险,但因中毒过深引起大面积皮肤溃烂。据军医介绍说,在热带雨林中,这种蚂蚁还不是最凶险的,此间,有毒蚂蚁种类繁多且“英勇善战”,以前的轮战部队里甚至有被它们活活咬死的。众人闻之尽皆失色,出国前听说此事还将信将疑,如今方知是真!

    从此以后,齐学军患上“毒虫过敏症”,凡是遇上蜂蜇虫咬,便出现晕厥、抽搐,严重时不省人事。更奇怪的是宁死不再吃茄子,见着茄子就身发痒,连队开饭只要听说吃茄子,不论真假撒腿就跑。班务会上有人批评他骄气,说他装病,面对不明真相的指责,“广西佬”有苦难言,甚至暗自落泪。

    齐学军出现了心理障碍。

    原始密林深处,指挥连驻地日渐雏形。浓荫葱茏之中一个个简易竹棚分散坐落,隐约可见,一条千难万难抠出来的小路从山脚盘旋而上直通山顶。先遣队即将大功告成!

    中午时分,连日过度劳累的先遣队员们顾不得酷热难耐,扒拉两口饭,倒头便睡。

    廖树林没精打彩地坐在半截木头上擦拭冲锋枪,因为夜间雾大潮湿,一班岗站下来,连人带枪都滑腻腻、水叽叽的,按规定必须待枪膛干燥后才能擦拭,所以,中午保养枪支渐成习惯。

    廖树林,东北汉子,方头大脸、身体强壮,脑子反应有点慢是个有名的“马大哈”,不是紧急集合一样一只穿错了鞋,就是上茅房忘了带手纸,只好找个墙角撅着屁股乱蹭,经常丢三落四。曾几何时,部队野营拉练住老乡家,他半夜叫岗走错了屋,迷迷糊糊进了房东小媳妇的门,黑灯瞎火在人家热炕头上一通乱摸,嘴里还叨咕着:“班副,班副,上岗了。”心里怪怪的:“手底下这小脸蛋怎么溜光水滑的?哪像一脸臊疙瘩的老爷们!不大对劲嘛!”好在房东大哥憨厚老实,小媳妇儿对亲人解放军的唐突冒失也就羞涩地一笑了之,否则非闹出“军民关系”和“生活作风”问题来不可。

    出了这种事,连里少不了大会小会批评一通,分析原因、查找根源、上升认识,以便防微杜渐以儆效尤。可忙了半天,廖树林反倒不以为然,用他的话说:“咱从小就这么马马虎虎惯了,在家时早晨起晚了穿上俺妈的大花裤子就往学校跑,同学们笑了半天,咱还稀里糊涂哪!害得俺妈好几次追到学校换裤子,错了就改嘛,有啥大惊小怪的?”别人说什么他也不往心里去,糊涂劲儿上来,照样大脑进水。

    反正不是故意的?!

    廖树林擦着枪、困劲儿就上来了,不知不觉中拉动了枪栓,然后才卸下弹匣。此时,一发子弹已经顶进了枪膛他还然不知,擦枪完毕按照程序应该击发,朦胧中他就扣动了扳机。“砰”的一声枪响打破山林的寂静,同时也惊醒了熟睡的人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