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用介绍吗?小的叫嫂子,大的喊弟妹,当然是未来的。别在这儿装糊涂,人家哪封来信不是先被你们偷看完了才轮到我?要不是我藏得严实,连相片都找不着啦!装什么熊?来认识认识,这是安护士。”说着,把安静推到众人面前。
安静嗔怪地看一眼佟雷:“别臭美了!”一甩头发转向大家,“安静的安,安静的静,师野战医院护士,跟你们一起上战场的老兵。”
张小川蹑手蹑脚走过来,趴在佟雷耳旁一本正经地说:“报告排长!我嫂子她——真漂亮!”
“去!你懂什么?小毛娃娃。”佟雷开心地笑了。
老成持重的周援朝过来解围了:“闹够了吧?该干嘛干嘛去,咱给排长留个空说说话好不好?你们省点精神留着打鬼子吧。”一片哄闹声中,“灯泡”纷纷熄灭、散去。
小溪边,安静一往情深地注视着佟雷。清亮碧透的溪水静静流淌,鱼儿在石缝中无忧无虑地嬉戏玩耍,不时跃出水面,翻起圈圈涟漪。一只大青蛙蹲在草丛里,瞪大眼睛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军中情侣。
“雷子哥,你瘦了。”她从小就这样称呼他,因为佟雷跟她哥哥安祥是同学。
“静静,你长成大人了。”他也从小这样叫她。
安静垂下眼帘轻声说:“这一出去,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。雷子哥,我想家了。”
佟雷帮她整整皮带:“你看你,刚表扬完,还没出去就想家了,轮战结束咱俩一起探家。”
安静摇摆着腰枝道:“人家也就是说说嘛!其实,更多时间是想你,也不按时写信,懒!听说你们大队在最前面,肯定挺危险的,上了前线照顾好自己,注意安。”
佟雷:“不危险那还叫前线?没事,一身钢筋铁骨,别人都趴下了咱也得站着!放心吧。”
安静指着他脑门:“你是有名的拼命三郎,小时候学习就不好,光打架!打仗不比别的,仔细点好,听见了?”
佟雷忙正色道:“是!坚决执行命令!”
安静笑了:“你正经点,哎,你说让咱们换的这身军服怎么看着这么别扭?不像解放军,有点像国军。”
佟雷赶忙把一根手指按到安静的嘴唇上:“嘘——,你自己正经点,别乱讲!什么国军、共军的?想当反革命啊?”
“去你的。”安静娇羞的看他一眼,两腮一热,“你们的人刚才说咱们是情侣双双上战场,真有意思。”
“难道不是吗?咱们互相之间瞒了半天也没瞒住,敢情干的是一件事,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!”佟雷兴高采烈的。
“谁跟你是一家人?”安静低下头,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。
意外的重逢使安静从见到佟雷的那一刻起就激动不已。三年里,这个恬静、倔强的女兵时刻思念着面前这个从小就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兄长。在她心目中,佟雷是那样完美和值得信赖,因为她爱佟雷。每当夜深人静铺开信笺的时候,便有一股灼热的爱情之水翻卷着浪花从心田涓涓淌出,流向笔尖,周身的血液也随着情感的激流不断撞击青春的胸膛,使人产生些许的迷乱。
现在他就奇迹般站在自己面前,安静陶醉了。
送走安静和刘振海,望着渐渐远去的救护车,手上依然留有与安静握别时的余香,相聚虽然短暂,佟雷已是心满意足。
当即将出征的人们一个个怀着好奇的心情,兴高采烈地更换新军服时,周援朝却听到一个使他心惊胆战的消息,兄弟连队两名战士因父亲的“走资派”问题没弄清楚,被强行滞留在留守处失去了参战资格。据说这两名求战心切的优秀士兵无论怎样解释、表决心,甚至写血书,痛哭流涕寻死觅活,就是无济于事。心如铁、志如钢的单位领导始终坚持原则,丝毫不为所动,甚至担心发生意外而把他们临时看管了起来,等待这两个年轻人的命运将是被遣送回去。
周援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。在那个灵魂扭曲、是非混淆的年代,多少人的理想毁于一旦,堂堂七尺男儿凛凛报国之志,就这样被莫须有的恶浪吞没了!
周援朝“周司令”何许人也!别说还不到穷途末路,即使如此也不能任人宰割。他就像一个行将坠崖时老练的登山者,迅速从暂时的慌乱中镇定下来,首先冷静地把自己面临的形势彻底分析了一遍,然后刻不容缓地将连长沈长河悄悄拉到僻静处,紧急磋商起来。
周援朝再次向这个他认为靠得住的朋友加兄长,倾诉了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满腔悲愤,斩钉截铁地说:“小队长,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,这次是开弓没有回头箭!去也得去,不去也得去!否则,我怕是真要踏上不归路了。”坚定中满是苍凉。
沈长河凝视着这个命运坎坷、勇敢无畏的战士,心潮起伏忿忿不平。在他眼里,周援朝是指挥连“五虎上将”之一,是个冲锋陷阵的勇士,不可多得的“兵头”,在决定命运的时刻,决不能眼看
他坐以待毙任人发落。沈长河不想趋炎附势,更不能落井下石,什么“走资派”不“走资派”,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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