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。
“那些江湖人士啊,平日里都嫌少林不风雅;一到了危机关头,却总是跑来少林派说我们是千年古刹百年名门、武林的泰山北斗,理当领袖群雄,而且指名了要高僧出战,年轻弟子他们看不上眼。你想本派高僧大多七八十岁,年老体衰,如何经的起打斗?一来二去的,便屡遭灭门,反而更没人来了。唉,如今衰败到这地步。
“了得大师却也没什么办法么?”
萧紫庭问道,那知客僧又道:“自然是想过的。我少林多少还有些声望,于是有的武僧就持了少林的度碟下山,去大城市里开个少林武学堂,教授些武弁镖师,赚些修束糊口;还留在寺中的僧众,就靠变卖寺中庙产渡日。”说完他用手一指远处一片山坡,道:“那片本是我少林地产,如今已经卖给了洛阳富豪做鞠蹴之场。”
没想到这堂堂少林派,也隐藏着这般苦楚。无怪连了得大师方丈的袈裟上都有补丁,这实非节俭,实在是穷困所致呵。我和萧紫庭见少林破落至此,都暗自嗟呀不已。
到了夜里,我和萧紫庭见慕容冰清房里没动静,也不敢去惊动她,自顾提着藤箱直奔莲花峰而去。对方约的是三更,可千万不能迟到。
这一路虽然有山中台阶,但仍旧颇为险峻,又是夜晚。我二人都小心翼翼,一直到了快三更的时候才到了莲花峰下。当晚并无月色,黑云遮蔽,远处山川涛声訇然,隐约伏有雄兵百万。莲花峰雄峙八方,在夜色之中自涵一番峥嵘气势。我和萧紫庭来到指定的一片空地,那里早有五六名黑衣人等候多时了。不知为何,我却想到了那日在破庙中追杀谢老师的那群家伙。
其中一名黑衣人见我们来了,隔着三、四丈的距离问道。
“东西带来了么?”
“是的。”
我点头答道,同时心里奇怪,对方嗓音分明是男性,怎地了得大师却说是女子。
“你过去检查。”
黑衣人又道,从队列里走出一个人,来到我们面前,把手伸出来。我正迷惑不解,那人不耐烦地说:“快些拿来交我检验,难不成你们的货里有鬼。”
我和萧紫庭对视一眼,都觉得有些蹊跷,但看那几名黑衣人并非善类,一时也不敢擅动。这时黑衣人又在那边叫道:“喂,怎地你们还不过来查钱,莫非是不要了不成!”
萧紫庭道:“东方兄,我去。”说罢他将扇子小心握在手里,走了过去。黑衣人交给他另外一个藤箱,我见到萧紫庭蹲下身子,将箱子打开,却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。这边那人也打开了我带来的箱子,取出一包白色粉末,放到鼻下细细嗅起来。
过了约摸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,这人站起身来,照旧把藤箱关好,走回到对面去。萧紫庭也走了回来,在我耳边悄声道:“那箱子里是银票,少说也有十万两之巨,是百两一张的。”我听罢一惊,却没想到交换的物事竟然这么大数额。
那边黑衣人又喊道:“甚好,你们的货也没问题,现在我们各出一个人,走到中间与对方交换。”
“这次换我吧。”我对萧紫庭说,然后提着那盛着奇怪粉末的藤箱走到中间,对方也过来一个人,互相交换了手里的箱子。交换时候的气氛十分凝重,对方似乎时时防备着我们一样,动作十分谨慎。
就在我们的箱子各自易手的一瞬间,突然一声锣响划破夜幕,周围立刻升起无数灯笼,还夹杂了无数弓弩弦响与脚步声。这变故太过迅速,我和萧紫庭还有那一伙黑衣人丝毫没有心理准备,都是大惊。
还没等我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,就见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,手持铁尺,高举令牌,大声说道:
“我乃六扇门总捕头何中棠,现以‘榷毒’之名拘捕尔等。”
何中棠声音并不大,但在这夜色之中却显得格外威严肃杀,加上周围无数衙役,极具威势。一时间我们和那群黑衣人被震慑住了,一动不动,被灯笼光芒晃的睁不开眼睛。
“带他们回衙门。”
何中棠下令道,右手一挥,数十名衙役发一声喊,齐声向前,手持铁尺枷链扑过来。黑衣人们哪肯束手就擒,纷纷拔出武器抵抗,一时间场面大乱;只见人影重重,呵斥声叫喊声加上兵刃撞击声响成一片。
我心想那些衙役定是误会了什么,却又苦于无法解释,只得挥舞起大刀,以刀背接战,免得伤了别人性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