寸的差错,竟使得她整个计划完崩溃。
她懊恼悔恨,怨天尤人,却忘了去想一想,这一寸的差距是怎么来的。
──二十年的苦练,流不尽的血汗,坚忍卓绝的决心,咬紧牙关的忍耐。
──这一寸的差距,就是这么样换来的,世上并没有侥幸的事。
这些她都没有去想,她只想到了一件事──一次失败后,她决不会有第二次机会。
她已也完崩溃。
傅红雪却已站起来,冷冷地看着她,忽然道:“我知道你也受了伤。”卓玉贞道:“你知道?”
傅红雪道:“你的伤在肋下,第一根与第三根肋骨之间,刀口长四寸,深七分。”
卓玉贞道:“你怎么会知道的?”
傅红雪道:“因为那是我的刀。”
──天龙古刹,大殿外,刀锋滴血。
傅红雪道:“那天在大殿外和公孙屠同时出手暗算我的也是你。”
卓玉贞居然沉住了气,道:“不错,就是我。”
傅红雪道:“你的剑法很不错。”
卓玉贞道:“还好。”
傅红雪道:“我到了天龙古刹,你也立刻跟着赶去了。”
卓玉贞道:“你走得并不快。”
傅红雪道:“公孙屠他们能找到这里,当然不是因为杜十七通风报讯。”
卓玉贞道:“当然不是他,是我。”
傅红雪道:“所以你才杀了他灭口。”
卓玉贞道:“我当然不能让他泄露我的秘密。”
傅红雪道:“他们能找到明月心,当然也是因为你。”
卓玉贞道:“若不是我,他们怎么会知道明月心又回到孔雀山庄那地室里?”
傅红雪道:“这些事你都承认?”
卓玉贞道:“我为什么不承认?”
傅红雪道:“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?”
卓玉贞忽然从身上拿出朵珠花,正是那天在孔雀山庄的地室里,从垂死的“食指”赵平怀中跌落出来的。
她看着这朵珠花,道:“你一定还记得这是从哪里来的。”
傅红雪记得。
卓玉贞道:“那天我什么都不要,只要了这朵珠花,你一定以为我也像别的女人一样,见了珠宝就忘了一切。”
傅红雪道:“你不是?”
卓玉贞道:“我抢先要了这朵珠花,只因为怕你看到上面的孔雀标记。”
傅红雪道:“孔雀?”
卓玉贞道:“这朵珠花就是秋水清送给卓玉贞的定情物,她至死都带在身上。”
傅红雪道:“卓玉贞已死了?”
卓玉贞冷冷道:“她若没有死,这朵珠花怎么到了赵平手里?”
傅红雪忽然沉默,因为他必须控制自己。
过了很久,他才轻轻吐出口气,道:“你果然不是卓玉贞,你是谁?”
她又笑了,笑得狡猾而残酷:“你问我是谁?你难道忘了我是你妻子?”
傅红雪的手冰冷。
“我嫁给你,虽然只不过因为我想给你个包袱,把你拖住,把你累死,让你随时随地都得为了救我而去跟人拼命,可是无论谁也不能否认,我总算已嫁给了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害死了明月心,害死了燕南飞,杀了杜十七,又想害死你,但我却是你的老婆。”她笑得更残酷,“我只要你记住这一点,你若要杀我,现在就过来动手吧!”
傅红雪忽然冲了出去,头也不回地冲入了黑暗中。
他已无法回头。
三
黑暗,令人绝望的黑暗。
傅红雪狂奔。他不能停下来,因为他一停下来,就要倒下去。
他什么事都没有想,因为他不能想。
──孔雀山庄毁了,秋水清毫无怨
言,只求他做一件事,只求他能为秋家保留最后一点血脉。
──可是现在卓玉贞也已死了。
──“她”知道珠花上有孔雀标记,“她”当然也是凶手之一。
──他却在心意地照顾她,保护她,甚至还娶了她做妻子。
──若不是为了她,明月心怎么会死?
──若不是为了保护她,燕南飞又怎么会死?
──他却一直都以为他做的事是完正确的,现在他才知道他做的事有多可怕。
可是现在已迟了,除非有奇迹出现,死去了的人,是决不会复活的。
他从不相信奇迹。
那么除了像野狗般在黑暗中狂奔外,现在他还能做什么?
就算杀了“她”又如何?
这些事他不敢去想,也不能去想,他的脑中已渐渐混乱,一种几乎已接近疯狂的混乱。
他狂奔至力竭时,就倒了下去,倒下去时他就已开始痉挛抽搐。
那条看不见的鞭子,又开始不停地抽打着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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