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支起身子,黑暗中看不清他,说:“别,别……”他说:“别什么别!”又说:“只有一个解释,那就是你对我的感情还有保留,不然那为什么?”柳依依用带哭的声音说:“没,没,没有。”
夜在房间里荡漾,渐渐地深了,也凉爽了。柳依依听见那边发出簌簌的轻响,是夏伟凯起来了。她马上躺了下去,睁着眼,等他过来。如果他一定要,那就一定是要的,自己也就不必再坚持了。夏伟凯下了床,没有过来,在门口摸索了一会儿,开门出去了。一会儿他回来了,拿着什么在身上擦,原来他刚才是摸了毛巾洗澡去了。柳依依心里闪了一下,难道他梦游吗?可在黑暗中看他的动作非常准确到位,一点响声没有。
第二天柳依依醒来,看见夏伟凯坐在床沿看自己。她说:“你这样看我干什么?”他说:“看你好看,将来结婚了,家里什么事也不要你做,一不做饭,二不做菜,三不做家务,只做一件事就可以了。”她推他说:“还在这圈里,这个人真的没救了。”又想起昨晚的事,说:“你半夜起来两次,是梦游吧?”他笑了说:“三次呢,去洗澡了。”她说:“一晚洗三次澡?”他说:“都怪你让我身上热烘烘的睡不着。只好用冷水降降温了。”她说:“是我不好。”又说:“后来就没那么热了吧?”他说:“后来我自己给自己降温了,不然怎么睡得着啊。”她说:“是洗澡降的温吧?那行吗?”他说:“男人有男人的办法,你别问,不然一个个都憋死了。”柳依依明白了,又有一点点不明白,最后还是明白了,说:“是我不好。”
因为女人 11(1)
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柳依依整天都想着这几个字。她很冷静,很冷静,可越是冷静就越是觉得不得不发。夏伟凯整天都闷闷的,有点心不在焉,有几次说话都答非所问。柳依依并不怨他,相反,她在怨自己,怀着真诚的内疚怨自己。事情再往后拖吧,也拖不了多久,拖久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。
柳依依整天都在调整自己的心情,等待着夜晚的到来。吃了晚饭,回宿舍去拿换洗的衣服,洗澡时她细细地抚摸着自己,悠缓地,爱惜地,有点感伤,也有点怜悯。冷水流了下来,有一种穿透性的力量,要渗到皮肤中去似的。在把龙头关上的那一瞬间,她感到了一种静,溅水的声音停止后的静。两年了,她从来没有在宿舍中听到过这样一种静。她闭了眼体会了一下,静中什么都没有,可又包蕴着一切。这静是近切的、遥远的,热情的、忧郁的,感性的、理智的,现实的、来世的。忽然,自己也没料到,她轻轻笑了一声,又笑了几声,心情顿时好了起来,豁然开朗。
回到宿舍妈妈打来电话,劈头一句就问:“依依你昨晚到哪里去了?”柳依依心里一跳,想着自己并没怎么样,便理直气壮说:“到同学那里去了。”妈妈说:“是男的还是女的?自己有床睡到别人床上干什么?你女孩不要乱睡床啊,睡错了地方没你的好果子吃。你不要骨头贱身子软,贱没什么好果子吃,我看几十年看得多了。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爸还打电话给你。”
柳依依在灯下发呆,若有所失。过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也好,就这么跟夏伟凯说,半夜还要接电话,不怨自己。她打电话把事情跟夏伟凯说了,夏伟凯说:“这不是问题,我到你那里去,反正也没别人。”没多久夏伟凯真上来了。柳依依说:“凯呀,你看我家里都这样了,你就晚一点吧。”他弯了腰拍了拍身上,从头到脚,又从脚到头,“听听,肉做的呢,听听,这是铁的声音吗?我错就错在这身子骨是肉做的,肉做的呢。”
柳依依看他那神态,忍不住笑了说:“别肉肉肉的,好像那点肉有多么神圣。你还是耐心点,等等吧,等等吧。”夏伟凯皱着眉叹气:“你不要以为你家是对的,那是不人道的。一个人在他需要的时候就应该让他得到,为什么不?”她说:“那是你们男人的想法吧。”他说:“为什么不?自然法则。如果我三十岁结婚,你要我等到三十岁你二十七岁,那人道吗?对你自己也太残酷了吧。”骗你吗?骗你干什么?谁有勇气骗一个女孩,特别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