氅衣已经脱去,上身换了一件藕荷色坎肩套着玉白的夹袄,下身是奶黄色的水泄百褶裙,玉簪珠花都已悉数卸去,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的打了个髻儿,只用一只雕花的木钗斜斜的别住。虽不是御花园里一派仙子下凡的气势,却也别有一番风姿绰约的韵味。心中禁不住一阵赞叹,同时也对这神秘的女子也充满了好奇,不由得问道:“那,那我就不客气了,敢问娘娘是哪一年穿越到这里的?”
“你我之间,何必分什么娘娘奴婢的。我的本名叫徽音,你是叫如玉吧?怎么也会穿越到清朝?”
回忆如潮水一般,自我的口中汹涌而出。一边絮絮叨叨的给她讲述着,一边暗自品味着这梦幻与现实的交杂。其实每每回想至此,我总是有些分辨不清,曾经的小雨,到底是我生命中一段历历在目的往事,还是如玉在前世里一次不能割舍的记忆?
我是谁?或许这才是人世间最难参透的一道问题。
良妃望着我的目光中满是羡慕之色,我不禁有些羞怯,心想自己也着实有些大胆,这么大大咧咧的把对阿真和四爷的爱讲给别人,就算放在现代,至少也应该矜持一下才对。忍不住又说道:“让你见笑了,实在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瞧你说的,这本就是人之常情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她微微笑着,轻柔如夏夜的蒲公英,“不过你既知道四爷早晚是要做皇帝的,可还愿意一辈子留在这深宫之中?”
“这...”以前只顾着品味爱情的挫折与甜蜜,这个问题倒是从来没有仔细想过,总觉得爱上四爷与作雍正皇帝地妃子似乎还是两回事儿。又想起当初在永和宫门外被十四偷听到的那句话,自己怎么就忘了嫁给四爷其实是要做皇帝的老婆?心中不禁大乐,一脸傻笑地说道;“如玉曾经发过誓,是一定要嫁给四爷的。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终生,什么寂寞芳华、深宫孽海的,也就凑合着将就了吧。”
良妃先是“扑嗤”一笑,可听到后半句,脸上的表情却添了几分幽怨。她站起身来,缓步踱到窗前,轻轻的吟道:“伯兮朅兮,帮之桀兮。伯也执殳,为王前驱。焉得谖草,言树之背。愿言思伯,便我心痗。”
这是诗经卫风中《伯兮》的句子,讲的本就是闺中之怨,由她娓娓到来,更是徒增伤感。我很想问问她心中所思之人是否正是康熙皇帝,话到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清咳了一声,小心地问道:“徒步寻芳草,忘忧自结丛。这满院的萱草,可否能化解娘娘的相思之苦?”
她并不回头,窗外似有一幅摄人心魄的画卷牢牢锁住了她的视线,过了良久,她那婉转的声音又传入耳中:“在英文里,萱草的名字叫‘day lily’,所谓一日百合,指的就是它。花开花谢,只在一夕之间。忧者,何其绵长也,岂能轻易忘怀?”
一日百合,如此美丽却又凄凉的名字,似在有意无意间传递着一种悲寂的况味。而眼前的女子,也恰似那随风摇曳的萱草,只在静默中悄然无声的盛放。而那一颦一笑,一抬手一回眸,却又让我想起那些永远活在唐诗宋词里绝色女子,迎着轻柔细腻的微光,以忧伤作筏,终日游弋于无爱的彼岸。
于是,在她的世界里,希望与等待,注定是遥遥无期的。
我忽然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,这样的美,或许是我所不能承受的。心中一阵抽搐,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住,却在猛然间又被放开。抬头看看良妃,却也正望向我。对视之间,她仿佛已发现了我心中的隐忧,声音变得淡然而坚定:“勇敢地去爱吧,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害。人的命运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已注定了,无论你做了什么,它终究都是不会改变的。”
我木然的点了点头,转身向楼梯走去,而那隐约间的压抑,依旧萦绕在心头。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重重的呼了出去,一股芳香渗入心脾,人觉得也清爽了许多。突然想起那个在御花园初遇时便令我疑惑的问题,不禁回头问道:“徽音,我可以这样叫你吧?你的那瓶el Five怎么能存了这么久?”
一个轻快的笑容终于跃上她的脸庞:“这本是个秘密,不过可以告诉你。其实很简单,当初穿越的时候恰好把包里的那瓶打碎了,等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,而我们也只好永远的融为一体了。”
沿着楼梯缓缓走到院中,仰头望望湛蓝的天空,有些庆幸,却也有些茫然。
我不知道会让徽音留下如此刻骨铭心思念的男人是谁,但却能把她脸上心上那无法掩饰的忧愁看得明明白白。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…如果真的能够生死相许,或者也算得上是人生一件乐事;而那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的苦楚,却犹如情花之毒,渗入灵魂的每一个角落,时时的让人痛彻心肺。
“是如玉姑娘吧?”一个相极了良妃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。
我心中自然猜到了是谁,悠悠的转回身恭敬的施礼:“八阿哥吉祥
!奴婢给八阿哥请安!”
“不必多礼,起来吧。”他明亮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温馨的笑意,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让人跌入春天的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》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