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,他跃下了马,一步步地趋近轿子。
“喂!”他掀起帘子,轻喝一声。
※※※
蕨娘冷静地睇着站在轿外的男人,连呼吸都和平时一样沉稳。
男人惊讶地端详着她,眼底是一股不知名的炽热。他不像是来掠夺的女真人,他……他究竟想做什么?
啊,真是好看的男人,至少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、这么豪气的男人。
浓密而修长的眉毛、炯炯有神的重瞳大眼。直挺的鼻梁、丰润饱满的唇瓣,还有刚毅的脸部线条……这个男人好看得活像是从梦境里跳出来的一般。
她应该大叫救命,甚至拼命脱逃的,但她却坐在这儿盯着他瞧。是因为他和那早已弃她而去的娘亲一样是女真人吗?
是的,她是半个女真人,是被朝鲜人称为“蛮子杂种”的半个女真人。
因为有个女真族的娘亲,她自幼就是村里孩子们欺负辱骂的对象。
早些年,女真人总在江面结冰时越界侵犯,因此朝鲜人一直视女真人为蛮干、为天敌。
女真族骁勇善战、骑射俱优,往往占尽了朝鲜人的便宜,而正因如此,朝鲜人简直可说是把女真人当万代世仇一般。
在这样的情况下,有着女真血统的蕨娘,自然成了长期遭受侵略又敢怒不敢言的朝鲜人出气对象。
想到这儿,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该“坐以待毙”,她不能再与女真人有任何关连,尤其是在她好不容易许了户人家之后。
姜家是村里的老贵族,而她即将要下嫁的是姜家的大少爷--姜仁贤。
说是少爷,其实他也有四十了。姜家在楚山一带非常有势力,连地方上的官吏都得看姜家的脸色。
蕨娘今年已经二十有五,早就过了适婚的年纪,因为她的身世特殊,寻常人家根本不想娶个“麻烦进门。
年前,姜仁贤的妻子死于急病,他就一直有续弦的打算,只可惜他为人霸道、品德不佳,一般人家压根不愿将女儿嫁进他家。
最后,他看上了二十有五,尚未许娇的蕨娘,并三番两次派人上们施压。
在他软硬兼施、恩威并济之下,蕨娘的父亲尹寿冀终于点头答应了。
“蕨娘,你已经二十有五,恐怕是许不到什么平常人家了。
嫁入姜家至少保你衣食无缺,人家也不敢再欺你是什么蛮子杂种的……”她阿爹的这番话让她下定了决心,嫁给她一点都不爱的姜仁贤。
她被喊了二十几年的“蛮子杂种”,断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孩儿也落得此等下常只要她嫁了姜仁贤,再没人敢叫她“蛮子杂种”,而她的后代也不会还被称为“蛮子杂种”。
睇了这女真男人最后一眼,她拎起裙摆,毫不迟疑地就要跳出轿子。
“你……”突然,她的手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给攫祝“尹蕨娘?”
她一定神,迎上了男人澄澈炯亮的重瞳大眼。“呃?”
※※※
其实萨可努并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,但她的眼眸却给了他这样的希望。
只一瞬,她脸上那复杂的、奇怪的、困惑的、迷惘的表情便深深地吸引着他。
就是那双眼睛,那双教他魂牵梦萦、朝思暮想,好似上辈子就已见过的眼晴。
她那巴掌大的鹅蛋脸上,有一双既冷漠又沉静的大眼睛,两道秀气却倔强的眉毛,直挺秀丽的鼻子,还有一对教人忍不住想浅奇#書*網收集整理尝一口的唇瓣……她……真的很美,就连那眉头微蹙,几番挣扎的模样也美得教人悸动。
这个女真男人为何知道她的名字?尹蕨娘瞪着水灵的大眼,眨也不眨地睇着他。他究竟是谁?又是为了什么来破坏她的“好事”?
他忘神地凝视着她,“你……你是尹蕨娘吗?”
蕨娘挑起眉梢,气呼呼地怒吼道:“放开我!”她用力一振,却挣脱不了他的手。
听见她一出口竟是女真话,萨可努心中已十分的笃定。
“你果然是尹蕨娘。”
真没想到他十五年后再度越界,居然还会再次遇上她,而且是已经蜕变为成熟女人的她。
不知该说是老天安排巧妙,还是他真情动天?这世上真会有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?十五年的时间并不短,十五年可以忘记许多事、许多人,十五年也可以让你对某个人的思念越来越深刻、越来越浓烈……这一瞬,他的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欣喜,那份喜悦之情远比攻城略地来得教人兴奋。
“是又如何?”她娇悍地瞪视着他。“放手,你这个女真蛮子!”
“蛮子?”听她如此“称呼”自己,他不禁有点愠恼。“如果我没记错,你身体里不也流着一半的蛮子血液!”
他对她的事如此清楚,着实教
她心头一震。他是谁?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?
心中虽然惊疑,蕨娘的脸上犹然不见一丝惧色,“随随便便拉着人家的手不放,还说你不是蛮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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