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隐先见怪物只在云下跳跃呼啸,自己相隔并不甚远,竟未被其发现,未免轻视。虽听无垢令其飞剑出去,并未照办。正觉怪物通身火红,纵跃如飞,看去有趣,不料来势如此猛恶。身还未到,怪口张处,那一股暗赤色的丹气已如箭一般射到,端的神速已极。二人虽有一身法力,骤出不意,毫无防备,也是难当。幸而无垢应变机警,百忙中看出怪物所喷丹气不似寻常,见势不佳,忙把郑隐一拉,连话都顾不得说,一同往旁飞避。就这样,相差也只一两尺远近便被扑中。只听轰的一声,二人飞空回顾,怪物一下扑空,口中丹气竟将身后峰崖烧穿了一个大洞。郑隐忙把紫郢剑发将出去,紫虹电射般飞出。怪物动作也真快极,晃眼之间已飞身追来。身还未到,怪口丹气先已射出。吃剑光往上一挡,似知厉害,一声怒吼,便如飞星下泻,朝地面上射去,再看已无影踪。二人看出怪物长于地遁,机警神速,不易捉摸,那么神速的飞剑竟会伤它不了。料知厉害,不将它除去,想要下雨,定必艰难。急切间无处搜寻,只得回到崖上,夫妻二人分工合作:一个行法吸云,一个从旁戒备。
郑隐也未说起昨夜离开经过和那红衣少女的渊源。无垢先想盘问,继一想:“丈夫对我情有独钟,决不至再为邪魔所诱,也许又和上次一样有难言之隐。索性装不知道,看他如何。好在长日一起,不会离开,就有什事,也无妨害。”话到口边,又行止住。因为呼吸云雾颇耗真气,二人轮班施为。改由郑隐行法;无垢旁观,暗中戒备。恐旱魈暗中掩来,消灭谷中所存云雾,特意还加了一层禁制。直到第二日夜间,旱魈始终不曾出现。
经过二人轮流行法,云已积有不少。依了无垢,先把原有云雾化雨下降,顾了近处人民再说。郑隐却说:“这样不好。都是灾民,共总一两天的事,你在城外引出清泉,人民已有水用,何须再有厚薄缓急之分?”无垢一想:“灾区约有三千里方圆一大片,水量少了不够。索性把云聚齐,分为两次普降甘霖,再把径河水源打通,使与各地山泉相接,便可一劳永逸。”听丈夫一说,未再争执,仍然合力施为。因那旱魈受惊逃退之后,不曾再现,以为不敢再来。欲等大雨之后,再去搜杀,永除后患,防备便疏忽下来。
到了半夜,二人见附近两条山谷中已堆满云气,估计雨量将够,心甚欢喜。无垢笑说:“我初动手时,你不在旁,无人相助,空中云雾又少,相隔最近的云团也在千里之外,惟恐功力不够,还在担心。又和土豪打赌,虽然预定三日,还多说了一天限期,到时雨如不降,这类虽是极恶穷凶,死有余辜,我们说了话不能不算,岂不是糟?想不到初次施为,居然成功。照此行事,明日夜间便可降雨了。”郑隐闻言,忽想起前夜离开无垢,天明方回的经过尚未明言。无垢不问,必和上次一样有了疑心。这两日忙于行法,忘了告知。恐其多心,正要开口,忽见前山一带树林之中有火光闪动。
自从天时亢旱,草木多枯。只有轩辕庙、金口关和后山几片森林,因是千年古木,林深枝密,多半葱宠,不曾干死;还有前山一带,更是山中盆地,邻近水源,溪涧水涸,下面地层尚未干透,到处长满野麻灌木之类。
二人初发现火光时,只是三五点,明灭闪动于丛林丰草之间,误以为是山中樵夫或庙中和尚在彼有事。方想:“这么大月亮天,为何还要点火?”忽见火光越来越多,晃眼成了一条火龙,满地流窜。跟着遍地火发,老大一片地面成了火海,烈焰冲霄,浓烟如墨,连天都映成了红色。火光之中,时见野兽出没乱窜。连日秋阳肆虐,虽在深夜,依旧奇热,连一点风也没有。大半轮明月悬在空中,也成了惨白颜色。无论何处,都是尘沙堆积。大火一起,更觉酷热难耐。
二人知道发生野烧,无垢催郑隐同往救援。郑隐笑说:“这等火景难得看见。好在荒山无人,遭殃的只是一些害人的野兽,理它做什?”无垢嗔道:“无论何物,均是生灵。天时这等亢旱,再要野火烧山,明日天气更热,叫这班灾民如何受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