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便不再出声,只是心中默祝,哀求恩师赐见。
约有半个时辰,明月已上中天,月光下照,身旁清荫交错,花影散乱,所有崖壁上的苔薛草花都似蒙上一层银霜,映月娟娟,迎风摇曳。方觉景物清丽,同是一处地方,比起先前所见迥不相同,忽听壁中有人低语。心疑师父召见,不禁狂喜。正要出声呼唤,忽听出是郑隐的口音,心中奇怪。再侧耳静心仔细一听,果是郑隐,连申无垢也在其内。晴忖:“今早我往卧眉峰,因见乃姊对谈,以为新婚夫妇定多恩爱,不曾入内探看,怎会同时来此?这么坚厚的崖壁,如非师父允许,岂能入见?”想起以前同共进退的前约,心中一喜。二弟两字还未出口,忽听无垢道:“我想师父对大哥何等器重,如何不令入见?此举必有深意,还是不要冒失的好。”郑隐好似情急关心,接口答道:“姊姊,你哪里知道。师伯、师父现在打坐,天明前醒来,便要飞往东海,听那口气,不知何时才得回来。虽然洞中还有一位师伯,到底大哥和师父相处年久,情分既深,并有好些传授,此时不见,岂不自误良机?为此拼担一点责任,豁出师父责罚,也将大哥放进。免得跪在外面,他那紫、青双剑宝光强烈,被妖人走过发现,强夺了去。姊姊以为如何?”无垢略停了停,答道:“我看师父行事,仙机难测,最好听其自然。偏生那几个妖邪不知藏珍已被大哥得去,特由北海赶来,天明前定必到达,大哥如何是那两人对手?”郑隐不等话说完,已先接口道:“我和大哥曾有盟约,以后安危与共,祸福相同。我蒙神僧指点,幸得师父垂怜,开恩收留,连姊姊也得了许多传授。如今大哥十四年后再人师门,不特问心难安,他孤身一人毫无法力,偏又带着这类神物奇珍,一个不巧,不是受人暗算,便被左道妖邪强收为徒,一入旁门,即难自拔。如在此时拜师,一同修炼,不特免去许多危害,还可早日成道。我为弟兄义气,便受多重刑罚,也所甘愿。请姊姊助我一臂,照神僧所传,开洞放进来吧。”
任寿本想:“师父既不许我人见,便应在外待罪,才是正理。”后听郑隐说起,当夜如不拜师,便须十四年后,心中愁急,正打不出主意。忽听殷殷雷鸣之声,仿佛整座洞壁都在摇憾。跟着眼前一片霞光闪过,壁上忽现一洞,和初来时所见相同。只尽头处的洞壁已然打开,现出一条甬道,看去又深又长。郑隐、申无垢同由里面迎出。郑隐见面急呼:“大哥,快些随我进洞。”任寿仍以为郑隐询私,恐师父见怪,误己误人,还在迟疑。无垢也在旁接口催道:“大哥快些请进,此洞还要复原。方才我已发现北海两妖人正往这里飞来,晃眼便要到达了。”话未说完,忽听远远天空中起了异声,仿佛两枝响箭破空冲云而来,飞得甚高,声也不大,只是绵绵不断,劲急异常。郑、申二人面上立现惊异之容。郑隐首先抢前,拉住任寿,急呼:“大哥,怎的不知利害?”人刚拉进,申无垢也着了急,手掐灵诀,往前一扬,一阵风雷过处,光华一闪,洞门立闭。
那破空之声也飞到了洞前,内中一人发话道:“三位道友,不必惊疑。我二人虽为藏珍而来,因是相隔中土数十万里,行至途中,遇一道友说起此事,才知神物有主,已被任道友得去。我二人别无他念,已闻任道友累世修为,仙福至厚,前途无量,为近千年来第一人物,渴欲一见。如蒙慨允,不以旁门下士见轻,总算此行不虚。尊意如何?”任、郑二人方要开口,申无垢首先摇手止住,不令言动,隔洞静听。二人见她面带优疑之容,心中不解。来人见无回音,冷笑道:“任道友,你将来虽是一派宗祖,此时初得藏珍,功力尚说不到,我二人已修炼千年,难道还见不得你?何苦拒人太甚呢!”说罢,仍无回音。同来一人厉声怒喝:“本来我们好心好意,因苍虚老儿说得那么凶,只想看这厮是个何等人物,那几件藏珍是否果有那么大威力,谁知这厮竟不知好歹。我二人得道千年,向来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因无伤人之念,连名姓来历,均未先说。再不开口,我二人的道号一经说出,便如律令,不容违背。稍一支吾,休说你们几个凡人,连这整座翠屏峰成粉碎,悔之晚矣!”前一人道:“道友且慢。其实,我们神目如电,休说丈许厚的崖壁,便是高山大海,均能透视。这厮不敢出见,一样看得清楚。不过为了化解将来那场公案,想和这厮对说几句罢了。”
话未说完,忽听空中有一女子接口笑骂道:“无知妖孽,少吹大气。此时谁还不知北海双凶的恶行丑态,你待唬谁?此时大元祖师和樗散子二位前辈仙长便在洞内,如非神游未归,身有要事,你们恶运也还未终,你们早自投罗网。此洞才有多深,你们都看不见,亏你们老脸,还说什么透视山海,岂非无耻之尤?”说时,二妖人早同暴怒,厉声大喝。随听轰轰发发,雷电交鸣,杂以天风海涛之声,似向少女夹攻。少女依然说个不休,直到说完,方始冷笑道:“无耻妖孽,你们乌烟瘴气,卖弄了这一阵,可能伤我分毫?想和我动手容易,只是洞中两位老前辈不久就要归来,决不容你们放肆,你们虽然自取灭亡,还道我有心取巧,故意迟延。是好的,我和你们到本山月观峰顶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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