唱,遍野的铃铛花,散发着宜人的馨香,整个草原充满夏末的柔情。
两天后的黄昏,路经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,迎面遇到几个拎着活鸡和包袱的人,后面跟着的人哭哭啼啼,苦苦哀求着什么。
“二爷?”弓长子认出其中一人是二柜双龙。
“噢,弓长子,”双龙认出小胡子来,“你去望水?(侦察)”
“走蛐蛐儿(串亲戚)。”弓长子朝李秀娟努努嘴,“大爷让我送送她回窑堂(回家)。”
“唔,原来如此。”双龙视线移向马背上的李秀娟,直勾勾地看,眼珠子渐渐发蓝顿生邪念,向旁边的几个人说,“把亮果(美女)拉下高脚子(马),爷爷要拿攀(交媾)。”
“你敢?”弓长子亮出手枪,对准要动手的人,向双龙说,“她是大爷……”
连载:玩命 作者:徐大辉 出版社:华艺出版社
“嘿嘿,离开绺子我就是大爷。”双龙恼羞成怒,举枪便打,弓长子手腕被掐断手枪落地。他狂笑道,“弓长子你再挡横,就让你崩嘴儿(死)。”
李秀娟在马上,赤手空拳,双龙要干什么一目了然。她抓紧缰绳,想夺路逃走。事实上,这已不可能,几匹马将她裹挟在中间,乌黑的枪口对着她,在劫难逃。
“喂,还愣着干什么?”双龙急不可耐,嚷着叫那几个人动手,“快把她码起来(捆绑)!”
李秀娟甩动短短缰绳,左抡右打,与土匪搏斗着。最后,寡不敌众,落到魔掌中。
“小娘们,让你看爷爷的软硬梆子硬不硬。”双龙淫荡地狂笑,撕开她的衣服,排山倒海一样压过去。忽然响起一声女人惨叫,使整个荒原为之痉挛颤栗。
“畜牲!”弓长子望着兽行场面,怒火中烧,他奋力扭动被束的双臂,细细的苘麻绳钳子似地勒着,骨头脆裂一样疼痛。
“割掉他的舌头,”双龙满凶残地命令那几个人,“别让他嚎丧。”
惨淡月光下,李秀娟赤裸的身体僵卧在草地上,两座近似透明的冰山矗立着,圆圆峰顶,朦胧得迷人。弓长子醒来,艰难地滚爬向李秀娟,他将脸埋在两山之间,一阵颤栗后,泪水顺着山梁瀑布而泻下……不知哭了多久,他弄断束手绳索,背起李秀娟尸体,摇摇晃晃沿原路返回。
凌晨,一位牧马人看到一个赤着双腿,蓬头垢面,眼睛直勾勾,连眨都不眨,背着一具僵尸的人,惊出一身冷汗。
“你……”牧马人战战兢兢地上前,问其缘故,背尸人嘴唇翕动几下,没听出说什么,便永远也不能讲话了,舌头被割掉了。望着弓长子背尸体远去的背影,惊骇道:
“啊!这是人,还是鬼啊?”
行进的飞毛腿的马队,发现土岗上立着一个人,一动也不动,雕塑一样屹立苍穹下。
马队奔过去,众人都惊呆了。
胡子血雨腥风中闯荡,见过多少横尸流血残酷场面,如此这般悲壮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身材矮小,一脸孩子气的弓长子弯着腰,背着死去的李秀娟,大睁着眼睛望着荒原,漾在嘴角的笑纹被干涸的血填平,半张半闭着嘴,也许他死前在说什么。
砰!砰!飞毛腿朝天鸣枪,喊着:“弓长子兄弟!”
“弓——长——子——兄——弟!”
荒原滚动回声,苍天为之抖颤,片片碎云流星一样陨落……
“女兵死了,弓长子背回来的,其它的事,我们真的不知道啦。”被提审的两个胡子没向康志提供李秀娟之死的经过。
“飞毛腿,让你偿还血债的时候到了!”
李秀娟之死,更加激起康志对胡子匪枭飞毛腿的刻骨仇恨,他率领区中队直扑飞毛腿的藏身之处——胡椒眼儿泡子。[奇书网 .Qisuu.Co
初秋,白音塔拉荒原弥漫着浓重的雾气,夕阳束束红光射入白茫茫之中,雾变得稀薄并闪烁出迷离的色彩。一条河流从雾中潺潺钻出,棕红色碱性水流送走了最后一抹余辉,星儿便挤进来,落沉水底,月亮照着自己清亮的脸,孤芳自赏,许久不肯离开。
胡椒眼儿泡子周围的芦苇无风时总是平静而寂寞的。突然,芦苇荡躁动起来,惊醒了窝儿系在芦苇梢上的斑鸠,它看见无数人头闪动在自己家园,惊叫起来。
胡子们轻轻拍一下卧着的马前额,俄顷,一匹匹马飞出芦苇荡,他们要去打劫山东屯,那里有粮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