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。眼睛被蒙着,外部世界给她唯一的信息,就是透进蒙眼布碎星一样的点点红光。
康志被一个蒙面人救出老龙眼匪巢后,连夜赶回部队驻地,向首长汇报了门达镇侦察情况和遭胡子绑架过程。骑兵团立即做出决定,大部队去攻打门达镇,让康志率一支精干小分队前往老龙眼,追剿飞毛腿匪徒,救出李秀娟。
骑兵赶到老龙眼,胡子已经逃走,留下的只是空空荡荡的院落。康志来到胡子大柜飞毛腿的卧室,木椅上还有割断的几股麻绳,说明秀娟曾被捆绑在这里。她现在怎么样啦?他不愿意这样想:送进胡子大柜的卧室,无恶不作的胡子头,不会放过一个到手的姑娘。
数日前他们同坐的那辆勒勒车被胡子遗弃在院落里,车耳板上,阳光中有片血迹闪烁紫色光环,那是小陈的血。
古老破旧的勒勒车行驶在白音塔拉的荒原古道上,装扮成赶车夫的蒙汉混血儿战士小陈,沉醉在大自然旖旎风光之中,呖呖莺声,嘤嘤鸟鸣,金嗓子百灵鸟深沉地唱起古老的恋歌。小陈心底里勃发出炽情,甜甜地唱起一首情歌:
在金色的大地上,
伊敏河流水溶溶,
我这颗忠诚的心哟,
只为一个人而跳动……
勒勒车上,开始康志和李秀娟保持一定的距离地坐着,辗过一片干草甸子,荒道愈加坎坷,勒勒车醉汉一样左摆右摇,他俩很难坐稳,时时磕磕碰碰撞撞,偶尔肩与肩磨擦,间或头与头相触,时不时地撞个满怀。勒勒车像似故意开着玩笑,以此来打破恋人间的沉默。这一次次躯体碰撞,使之神往悠然,两颗心不安地激动起来,不约而同地盼着碰撞来临,企望颠簸得再剧烈些,彼此多么需要猛烈的撞击啊!
勒勒车真能捉弄人,爱之火被它点燃后,不去呼风助燃,相反却四平八稳起来,淤沙的土路很软松。
西下沉日带走了荒原喧闹,月儿泻出淡淡的柔光,草地恬静得迷人和深沉。他们完沉迷在舒缓静谧气氛里,沉湎在小陈那深厚粗犷撩人心弦的情歌里,他们相依相偎得更紧。微风掠起她的秀发,调皮地挠着恋人的脸颊。
小陈牺牲在胡子的枪口下,秀娟被胡子带走。
“秀娟,你在哪里啊?”空空的院落使康志感到茫然,深为落入魔掌的秀娟命运担忧。胡子抢先一步逃掉了,没留下一点踪迹,漫无边际地去搜寻是徒劳的。偌大白音塔拉草原,想把几十个隐藏的胡子找出来,真比登天还要难。
这时,又一队骑兵赶来了。
“康排长,团部要我们来援助你。”骑兵张连长说:“门达镇已被我军占领,首长指示,剿灭飞毛腿后立即回去,有新的任务。”
飞毛腿跑了!
门达镇很快建立起镇政府,康志被留下来,任区中队队长,主要任务是肃清白音塔拉草原上的土匪胡子。
区中队在康志的率领下,在白音塔拉草原上与胡子展开艰苦卓绝的斗争。先后消灭了老北风、久战等好多绺胡子,唯独飞毛腿至今未落网。门达镇区政府所管辖的二十几个自然屯,屯与屯相距遥远,道路荒漠,地广人稀,又多沟壑土丘,适于胡子隐藏和栖居,给剿匪带来重重困难。
康志去县里参加联防会议两天,门达镇区政府就接到三次匪情报告。他急忙从县里骑马赶回来,刚迈进区政府大门,区长见面便说:“康队长,你可回来啦,胡子这几日太嚣张了。”
区长将连日来发生的匪情告诉康志,大壕甲村村长家遭胡子袭击,五口人部被杀害,区政府通信员去送信,在黄花甸子被胡子枪杀,沈家屯的工作队员被胡子包围,两人无一幸免。
这几起凶杀发生地点不同,大壕甲村到沈家屯相距六十多华里,从报案人讲述的时间上看,几乎同一时刻发生的惨剧。如果白音塔拉草原只是飞毛腿绺子,他们不可能同时几地作案。如此看来,还有一个胡子绺子活动在白音塔拉草原。一个绺子也好,两个绺子也罢,为确保新生政权的稳固,和土改工作顺利进行,必须彻底清除匪患。
“县委指示我们,要动员各方面力量,撒下天罗地网,消灭飞毛腿胡子马队。”康志传达了县联防会议精神后,提出自己的看法,“我们区中队几次出击,都未见飞毛腿马队的踪影,他们很可能隐藏在白音塔拉荒原的更深处。那里适于胡子栖居。我建议,区中队化整为零,分头深入到那些屯落去消灭胡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