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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命——刀尖马背上行走的土匪传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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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
见她浓妆艳抹,新娘子的绸衫上粘着血迹。

    “我杀了局长……”她告诉他们自己干的一切,问,“康志呢?”

    康先生哭诉了儿子出走的经过,董水月欲哭无泪,默默站在康志平日睡得那铺火炕前,想着过去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给我当媳妇吧?”康志说。

    “嗯呐!”她红着脸点头答应。

    “康大伯,”董水月扑通跪地,磕头辞别,“我走了!”

    康先生牵出马,亲手备好鞍子,扶她上马,老泪横流道,“多保重啊,孩子!”

    茫茫黑夜,何处去啊?董水月剪去长发去掉女儿装,寻找,寻找心上人……几乎走遍白音塔拉草原。

    “唉!”飞毛腿独自坐在炉子旁,陷入沉思。明天,意味着什么?当太阳升起,康志将被绑在院中的拴马桩上,二柜用尖刀划他的胸脯,出现“奠”字……不,绝不可那样做!想他,盼他,到头来折磨他。不!可是,众弟兄又将如何看待自己?不能失去弟兄们,多少年来,出生入死,风餐露宿,用鲜血泡出来的兄弟情谊不能丢掉啊!

    眼看三星已偏西,用不多久天就要亮了。怎么办?飞毛腿也想到同康志一起逃走,可怎么到他房子里去?老天要是有眼,一举成功,给他生个孩子……她想入非非,百感交集中她举棋不定。

    李秀娟默坐一旁,观察着飞毛腿,见她时而啜泣,时而叹息,坐卧不安。

    许久,飞毛腿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关押康志的房门突然开了,闪进一个人来,到他面前说:“我救你出去!快走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康志惊异道。

    出现一个蒙面人,月光很暗,连唯一露出的双眼都看不清。

    “走!”蒙面人不肯报姓名,前面引路。

    康志紧随其后,绕过几间房舍,来到高高的围墙下。

    “你踩上我的肩膀,翻墙过去。”蒙面人突然提出一个使康志疑惑不解的要求,“让我摸摸你的脸。”

    “摸脸?”康志没往深处想,匪巢里也不容他深想。不管蒙面人是何种原因,冒生命危险搭救自己,这一点要求总该满足他的。于是,他探过头去。

    一双手捂住自己的脸,轻轻地抚摸着。这双手使他脑际迅速闪过一幕:夏天,董水月用手托着自己脸,说:“你的胡须像草茬子,真硬!”

    眼前这双手,让康志觉得神秘。

    忽然,蒙面人的手由凉变热,并颤抖起来,月光中可见蒙面人眸子中泪花闪烁,身居匪巢这位陌生人,大义搭救又不肯露出真名实姓,摸脸,为何要摸脸啊?

    “我们一起走,到我们部队……”康志说。

    “不!”那双手忽然松开,蒙面人推他一下,“快走,你快走吧!”

    “告诉我你的姓名,我们追剿这股匪徒时,好认出你。”康志觉得如此要求并不过分,然而,蒙面人仍然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这时,院内的流动哨提着马灯从前院向后院走来。看起来僻静、缺少灯光的后院,胡子是不放心的,要巡视巡查。

    “来!”蒙面人蹲在大墙下说,“跳过围墙,朝东北方向走,别处炮台都能看见你。”

    康志蹬着蒙面人的肩,双手扳住墙顶,将要攀上的一瞬间停住,说:“好汉,我有件东西留给你,将来我们见面以它为凭证。”哗啦一串像铜钱的东西落下来,蒙面人接住,揣到怀里。

    “那个女兵,求你替我保护她!”康志说完攀墙,忽然感到自己脚脖处,被湿热的东西吮吸着……他离开了蒙面人的肩,“好汉,我们后会有期!”

    飞毛腿回到卧室,手伸向怀里,摸到那串东西,用不着掏出,她便知那是什么。她对它太熟悉了,十几年前就熟悉——它是康志的长命锁,用七个铜钱穿起的。铜钱上面的字她清楚地记得:开元、嘉庆、永宁、康熙、乾隆、、光绪。

    “大爷!”胡子敲窗户,惊慌地说,“那个灰狗子(兵),不见了!”

    “妈的,一群废物!”飞毛腿怒骂道,披衣出去,抽出手枪朝天鸣放。

    胡子集中院子,见怒气冲冲的飞毛腿手按枪柄,凶神恶煞一样盯着他们,个个如鼠见猫,战战兢兢,大气都不敢出。

    “妈的,昨晚谁瞭高(看守)?”飞毛腿问。

    “大爷,是、是我,”一个胡子哆哆嗦嗦出列,跪在大柜脚前,磕头求饶道,“大爷,我没放仰(睡觉),穿泡箭杆(屙稀屎)的工夫,他就影了(跑)。”

    飞毛腿抽出手枪,拎着来回踱步,众胡子心悬到嗓子眼,只要那黑色马靴猛然停下,失职的胡子便要命归西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