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净园·那时花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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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 塔丽曼被关
子的示威里,并没有一个育英女校的学生,谁知道今日却……

    她直觉这一次的□□或许难以善了。

    快到中午的时候,教室里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——美术课是最无趣的,听着老师滔滔不绝地念世界各地的美术史,实在是让人提不起精神来。

    梁雨言低着头,像是看书的样子,其实视线迷迷蒙蒙地,书在眼前无限放大,思绪也不知道哪里去了。其他人也是如此,更有甚者,教室后面竟传出了轻微的鼾声,是从一本立着的教科书后面传出来的。

    老师站在讲台前有些尴尬,重重地咳嗽一声以示警醒,谁知被饥饿和困倦双重折磨的学生们并没注意这一声咳,照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    “咣”的一声,故技重施。

    梁雨言被这一声惊醒,猛地抬起头来,赵丽倒没有睡着,对着迷蒙的梁雨言指一指讲台。

    梁雨言这才明白了声音的来处,连忙收敛了残存的一点倦意,正襟危坐。

    其他的人没有这样好运,神智还停留在未完的梦里,四处张望,不知道是谁扰醒了她们的酣梦。

    老师终于忍不住,脸上厚厚的脂粉因为面目扭曲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,用力地把书拍在讲台上:“有你们这样的学生,是我的耻辱!你们中国人真是不可救药!”

    班级里轰然炸开,老师的这一句话不啻于热油进了水锅,转瞬间激起无数浪纹。

    后排的蔡佳早站起来:“老太婆,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蔡佳和赵丽一样,也是讨厌洋人的,平日里看这涂脂抹粉的女老师就不顺眼,今日第一个站了出来。

    老师最恨别人说她老,脸都气的变了颜色,仿佛解恨似的,扬起了头,和班学生对峙一般,说道:“我—说—你—们—中—国—人—都—是—废—物,无药可救!”

    班同学都变了颜色,只听得桌椅呼啦一阵响,有大半的学生站起身来,盯住了老师,像是要把她吞了似的。

    洋人老师吃了一惊,往黑板处退了一步,片刻之后站定,强稳了稳心神,依旧是不怕死的语气:“你们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蔡佳像是笑了一声,走到讲台前面,眼睛直直看进对方的眼睛里去:“你怕了。”

    洋人不屑地冷笑一声,金色的头发,说出的话却字正腔圆:“我怕什么?你们还能怎么样?总有一天,你们中国人会成为我们的奴隶!”

    她靠近蔡佳,示威般接了一句:“你们引以为豪的地大物博都将成为我们的仓库。”

    说罢,唯恐不能激怒这些学生似的,又启唇吐出恶狠狠的一句:“废物!”

    她涂着艳红口红的唇里传出难闻的气息,让前排的梁雨言闻之欲呕。然而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那句“中国人都是废物”,就是这句话让班的同学都为之愤怒,连一向并不大用心在时事上的梁雨言,也在校服内慢慢握紧了双手。

    沉默的对峙。

    昔日曾经在同一个课堂互为主宾的老师和学生,站在以讲台为分界线的两岸,拉开了一条无声的战线。

    不同的是,这一次不是为了课堂的枯燥与否,也不是为了课业多寡,而是为了两个字——

    中国。

    有什么声音尖利地划过空气,传进了所有人的耳膜,仿佛是从不远的江阴路方向传过来的。

    一声,两声,三声……

    转瞬间,所有人都明白过来,那是枪声。

    梁雨言更是惨白了脸,自从训练场上的那一日起,她就对枪声格外敏感和恐惧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面面相觑,不明白这枪声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“哈——”却是洋人老师最先回过神,伸出手指着窗外,狂笑道:“这就是你们的警察!听听。他们在用枪赶□□的学生呢——不可救药!”

    这样突然爆发出的笑声让那张原本就不算美的脸更显得阴森可怖了,然而静静的,教室里沉默得出奇,一时间竟没有人出声反驳,来制止这个让她们无比愤怒的老师的胡说八道。

    拿什么来反驳?

    在这样内外交困的时刻,中国人自己手里的□□,对准的不是洋人,也不是卖国求荣的汉奸,而是呐喊示威的学生!

    虽然仍然保持着愤怒的姿势站着,然而,所有人的心里此刻都升起了一股无奈和悲凉。

    连当权者都对洋人的种种行为视若无睹,自甘堕落,她们作为手无寸铁的学生,又能做什么?

    下课的铃声没有响,在这样一个日子里,似乎连钟表都停顿了。她们,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。

    沉默是被一阵杂乱的奔跑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打断的。

    脚步凌乱的人

    气喘吁吁地到了门口,断断续续地说:“江……江阴路……”

    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,逃课参加□□的学生们惊异地看向讲台上的老师——她们看过时间,不是已经下课了吗?老师怎么还呆在这里?

    一时间,说出一半的话堵在嗓子里,她们面面相觑,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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