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难怪前辈你竟然苍老至此,原来竟是无日不在相思相念的煎熬之中。”我叹了口气道,钟离巺年方不惑,已经鬓发皆白,用情之深,一至于此。
四十年苦修,终究抵不过情人的一瞥。
“孽缘啊孽缘。”钟离巺摇头苦笑。
我脱口而出:“孽缘也是缘啊!”
钟离巺闻言一震,深深看了我一眼。他一边抚摸那镯子,自顾说道:“也幸好当年我行走三界时候帮过那几位阎君一点小忙,他们也不好意思把我怎么样,所以不仅不追究我擅闯禁地之罪,还允许我在此收纳虚魂。我又耗了几年功夫,终于在十年前找到了返魂的法门,将这镯子炼成一件法器,用来收集虚魂。”
司徒雪沉默了许久,忽然开口道:“前辈,我们都很同情你的遭遇,但是这种违反三界法则,有伤天合之事,晚辈万万难以苟同。”
钟离巺看了她一眼,傲然道:“就算世上千人万人都不能容我,又如何?就算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,又如何?”
“你这是违背天理!要遭报应的。我辈修行中人应当怀抱天下苍生,积德行善。”司徒雪大声道。
“谁说我不是在行善?我满足他们的要求,他们自然要付出代价。更何况,天有时候本就是盲的,所谓逆天行事又如何?”司徒雪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,其实我也隐隐觉得这钟离巺的所作所为与惯常的社会标准大有出入,可是这一篇歪理我此刻忽然觉得也颇有道理,不知该如何反驳,或者根本就不想反驳。
司徒雪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呵呵,小姑娘,等你有了心爱的人,你就会明白了。”钟离巺笑呵呵的说,说完望向我,我若有所思的朝他点点头,是啊,司徒雪自幼受的是佛门熏陶,自然无法容忍这种行为,可是不知道为何,在我看来,倒是很欣赏这钟离巺的行事,谁都不是救世主,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,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耳鬓厮磨的相处,还说什么济世救人?还说什么天下苍生?
司徒雪腾的站起身来:“不管你有什么理由,今天一定要有一个交代,否则就算灵管会不找你麻烦,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。”
“小道士,你帮我的对不对?”她转向我。
“这……”我沉吟了一下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说老实话,我是很钦佩钟离巺的,可是如果站在他那边,还不被司徒雪打死啊。
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,钟离巺闭目掐指,忽然神色一动,道:“小姑娘,有这么大精神,不妨先帮我解决一下半山腰那个家伙吧。真没想到,居然还有人打这八百孤魂的主意。”
第三卷 异教徒 第四章 公墓
夜色已渐渐深了,司徒雪被我拽着不情愿的出了道观。
“喂,臭道士,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啊。”司徒雪朝我喊。
“尊老爱幼,看在他年纪大了嘛。”
“大什么啊,他也才四十多岁。”
“他不说你知道啊。”我指指半山腰:“我估计钟前辈说的就是咱们下午看到的那个日本行脚僧,你不好奇他在干什么吗?”
通过这一段时间相处,我已经很清楚司徒雪的性格了,想让她主动的去做一件事,最好的办法就是勾起她的好奇心。
果然,她闻言已经心动,不再发牢骚,嘴上还不肯认输:“人家外国友人来旅行啊,疑神疑鬼的。”目光却不住的往山腰望去。
我趁热打铁:“你见过半夜到公墓旅行的么?还有那八百孤魂是怎么回事,你不想知道么?”
西山公墓说是公墓,倒像是乱葬岗多些,偏僻得很,也没有常见墓园的规模和肃穆,所以大概除了清明会有小学生来祭扫之外,平时不会有人来的。说来惭愧,因为交通上实在是不太方便,所以我在H市这么多年也没来过一次。别说我了,就连老谢,在H市呆了快二十年,好像都没来过这里。这个行脚僧大半夜的来这里,着实可疑。
“那还等什么,走啊。”司徒雪抬手向我头上敲来。
我早有准备,一晃头躲开。
我们来到山腰岔路口的时候,夜色如铅,一弯弦月孤零零的挂在中天,说不出的寂寥。一阵晚风吹来,竟有些寒意。
司徒雪捅捅我:“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没?”
我点点头,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,却一时间想不出问题出在哪。
“你不觉得太静了么。”她压低声音说。
是啊,夏夜的山中是没这么安静的,多少总应该有虫声鸟声蛙声什么的,可现在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司徒雪一拉我,拐上岔路,两个人小心翼翼,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,走了大概七八百米吧,看到一个石牌坊,写着借着月色看到西山公墓四个大字,牌坊背后赫然一片宽阔的墓地,林林总总的立了差不多有七八十块墓碑。
猛然间只见
墓群当中较为宽阔的地方,点着一盏的油灯,一个身影跪在地上,正在做出奇怪的动作,像是在叩头膜拜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奇怪的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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