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,晕了过去。
“疯子虚……别……别伤人……可怜……”她居然还有力气同情土匪。
封致虚回眼打量她的面色,淡蓝色的青气已经罩上印堂,再不赶紧施救恐怕来不及了。“哼!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。”他厉声警告。“一个时辰之后取解药来会宾楼救人,如果超过时限,南宫姑娘的性命有什么万一,我封致虚发誓翻出你们的窝穴,杀个满门鸡犬不留!”封致虚!五个人的心凉了一半。他就是近几年来挑平了无数个山寨码头的封致虚?
封致虚没心思等待他们应答,打横抱起她疾窜回客栈。
他的功力虽然厉害,祛毒逼毒的本事却及不上大哥高明,守静的伤势如此猛毒,看来非得闻人独傲亲自出手不可。刚才似乎听大哥提起今天下午就要动身离开洛阳,不知他走了没有?不行,即使他走了,发出十二道金牌也要把他召回来。
封致虚越想越心急,远远瞧见会宾楼的招牌在望,店门口赫然停止著一匹神骏的灵驹,闻人独傲眼熟的背影翩然翻身上马,正要策鞭而去。慢著!他再也顾不得身分问题,拔高了嗓门狂喊──“闻──人──独──傲!”
第五章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从会宾楼的上房传出来,经过门外的人还以为里面正在上演哪出欢欣大闹剧,若真如此,戏码的主角伶人应该觉得非常荣幸,他的角色居然可以让人发出打从心眼底大笑出来的嚷音。
当然,被人取笑的主角──封致虚──非但不觉得荣幸,反而有股想杀人的冲动。
如果现在有第三者在场,他相信绝对没有人可以把“铁面无私”、“毋枉毋纵”、“正气凛然”的名捕头闻人独傲,与现在笑得快断气的男人联想在一块。早知道就应该召集闻人的手下一齐围观,如此一来,天下第一名捕为了顾及形象,或许就不敢像现在一样肆笑得完没形象。
“笑……笑死我了……”闻人独傲伸出一根手指揩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。“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、微不足道的蝎毒,寻常解毒药丸便可以化掉毒性……结果封大侠却……紧张得彷佛天塌下来……居然当著满城百姓的面大叫大嚷,还……还在客栈门口滑了一跤……跪在马粪里!哈哈哈……”
不晓得寻常百姓出手宰了大捕头会被朝廷判刑几年?
罢了,大人不计小人过,他撇起不屑的嘴角。幸好他自小和哥哥相处的时间不多,否则现今江湖上只可能出现封致虚或闻人独傲其中一人,至于另外一个早八百年前就被对方分尸成八大块。
可见距离不仅造成美感,也赐给不识相的家伙活命的机会。
“你自个儿慢慢笑吧!笑完之后大门就在左首,要滚自己滚,恕小弟不克相送。”
他打道回守静的厢房,轻轻推开门扉。
床榻上,守静沉稳地徘徊于梦乡,上下眼睑密合的时间已经超过八个时辰,若非胸口稳定的起伏显示她处于睡眠状态,他颇有可能认为让她入土为安的时候到了。
照理说,守静根本不至于受伤的。她之所以中了毒镖,只能归诸他太过于轻敌,才会导致昨天下午修理哈老大那伙人时,他忽略了分出心思来关照南宫守静的必要性。
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呀!有记忆以来,他大多数活在自己照顾自己的世界里。自从父母双亡后,他跟随性格孤僻的天山怪客学艺,平时除了传授功夫的时候偶尔与师父相见,其他时日他大多被放任著自生自灭。十五岁那年虽然与同母异父的哥哥相认了,然而形单影只的生活方式已然成为他个性中无法排除的一部分。
肚子饿了,只需负责喂饱自己,一人饱家饱;学成一套新功夫,买壶酒灌个烂醉就算最好的庆祝方式,向来也没想过应该找个朋友比画炫耀。打架输了,顶多拔腿就溜,反正江湖上脚程胜过他的高手现在八成还赖在娘胎里舍不得出世。
他从来不奢望仰仗任何人;相同的,也从不让任何人依靠。
孤独了二十六年,直到此时此刻,他方才品味出过去一个月与守静的朝夕共处,对他而言有多么特殊。
生平第一次,他开始为自己以外的人物添购衣衫,开始想法子喂饱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张嘴,开始担心同伴走出这道门槛之后是不是找得到路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