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四海嗓音也沙哑起来。“我后来才知道,他父亲那时候因为职业伤害,整条手臂被机器给碾断了,不能工作,所以他必须一肩挑起家里的经济重担。”
“原来——如此。”映苓恍然,心更痛了。
她一点也不晓得,当时他身上发生那么多变故,更不晓得,为了养活一家子,他即使伤势未愈,也得想办法出去工作。
她什么都不知道,只知道困在自己的悲伤里,不去面对现实——
映苓好恨自己,她深吸口气,硬生生咽回啜泣的冲动。“可是为什么,他明明那么需要钱,却还要跟工头吵架呢?”
“这个我也问过他了。他说不希望因为工程偷工减料,到时害死无辜的人,他会觉得对不起良心。”林四海幽幽地叹一口气。“这小子还真傻呢!太理想化了。”
“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。”映苓低声说道,又是伤感,又是与有荣焉。“他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。”
“是啊,他的确不会。”林四海有同感。“所以我才决定,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把他找来冠洋工作。本来我打算让他直接进公司,他却说自己对建筑这一行没多大认识,坚持从基层做起,在工地里待了几年,从工人一路升到工头,然后自己设计蓝图监工,之后才进办公室,到各部门历练。”他顿了顿,又叹气。“虽然晏铭的确在工地学到了很多珍贵的现场经验,不过——”
“不过怎样?”林四海迟疑的口气让映苓又是一阵心惊。
“他还是付出了代价。”林四海涩涩地说。
“什么代价?”映苓颤声问,心跳一下下撞击胸口。
林四海没回答,深深注视她片刻。“你都没发现吗?”
“发现什么?”心跳,更乱了。
林四海摇头,苦笑。“也对,晏铭那么倔强,他不会让你或其它人知道他的弱点的。就连我,也是过了好久才感觉不对劲,逼他说出来。”
“说什么?林伯伯,到底是什么事?你快告诉我啊!”
“我答应过他,不会告诉任何人。”林四海拒绝透露。
“可是——”映苓焦虑不已,脸色雪白。
“别太着急,映苓。”林四海拍拍她的肩,安慰她。“如果你真的爱晏铭,总有一天会发现的——”
有点奇怪。
这天,钟晏铭主持完一场主管会议,在等待一个马来西亚客户前来拜访的空档时,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。
他想起他的新婚妻子,想着她最近诡异的举动。
她总是看着他,任何时候,只要他朝她望去,必会与她四目交接。
她的目光,总是痴痴地流连在他身上,徘徊不去。
有时他恼怒起来,拧眉瞪她,她却像浑不在意,依然紧盯着他,眼眸迷迷蒙蒙的,也不知想些什么。
她到底在看什么?想什么?
钟晏铭不解,只觉得每当她的视线那样胶着在自己身上时,他便不禁要身颤栗。
他竟然——有些慌张,怕迎视她的目光,怕在她眼底发现什么他不想知道的秘密。
可恶!钟晏铭忍不住握拳,重重敲了桌面一记。他真恨她那样看他!
他抿着唇,想起昨夜自己终于受不了她无时无刻的凝视,愤然冲着她咆哮!
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
“什么怎样?”她愣了愣,一副茫然无辜的神态。
“我问你,你到底在看什么?”他咬牙忍住想掐她的冲动。“我身上有那么奇怪的地方吗?”
“不!不是的,你怎会奇怪?”她慌得刷白了脸,急忙摇头。“我只是想知道……”
“想知道什么?”
美眸闪过异光。“没什么。”她吞吞吐吐地说,别开眼。
他眯起眼,凌厉的视线将她身上下扫过一遍,她红着脸接受他的目光,却闭紧了嘴,一句话也不说。
她不吭声,他也不好再逼问,起身回书房工作,没料到过没多久,她端着一杯热牛奶,盈盈笑着走进来。
“你又要熬夜工作了吗?暍点热牛奶吧。”她将牛奶搁在桌上。
他蹙眉,瞪着那杯热腾腾的牛奶。
“你肚子饿不饿?要不要吃点宵夜?我去弄。”她又讨好地问。
“我不饿。”他冷冷地应。
“好吧。”她丝毫不因为他的冷淡而退却。“那我先煮点咸粥,放在厨房,你要是肚子饿了再吃吧。”
他静默。
“那——晚安喽!你别工作得太晚了,注意身体。”温柔地叮咛后,她静静地转身。
他目送她穿着白色睡衣,显得格外纤细的背影!是他的错觉吗?他怎么觉得她好像……瘦了?
他绷着下颔,千百次命令
自己由她去,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。
“你最近都待在家里吗?”
“什么?”她讶然回眸。
“我问你,最近都在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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