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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不,永不说再见(再见兰花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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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    父亲年轻时亦是仪表堂堂,却并不易相处,据说颇多爱慕者都被他的冷漠吓退,母亲形容自己怯懦得连和他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——她是被同学

    拖去做陪衬的,在坝上的马场,见到父亲第一面便情根深种。父亲试的是一匹尚未驯服的野马,受惊失控,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,只有母亲冲上去,

    以单薄的身躯止住了狂奔的野马。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,父亲的日记里只有寥寥数笔,大约是家长并不满意。他无法揣摩父亲用了怎样的坚持,才让

    爷爷奶奶接纳了母亲。

    又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长期分居,只记得父亲日记里一句:夜里经过卧室,清滚落床下而不自知,甚忧。

    寥寥数笔,每每念及,他都忍不住要红眼眶——父亲永远不会明白,母亲滚落床下,是因为他偶尔见她蹬了被子,进来替她盖好的缘故。母亲

    彻夜的失眠,听到父亲在隔壁的响动,便翻身滚下床,等父亲经过时抱她起来,陪着她度过这漫漫长夜。得逞了三两次,母亲更乐此不疲,可更多的

    时候,父亲会开灯叫来佣人,斥责她没有好好照顾母亲。

    他难以理解父母这你躲我藏的感情,有时却又觉得恍有所悟。或许每个人心底都有块柔软的地方,渴望有人能进驻,却又不愿意让人轻易知晓,

    千方百计地遮遮掩掩,又巴不得那个特别的人是了解的。他也会猜测,贝菲为什么提起结婚就顾左右而言他,是因为她偶尔还会记起杨越,还是他给

    的安感太少?

    感情真是样奇怪的东西,能让怯懦的人勇敢,冷硬的人生出柔情,也能让他近乎死灰的心蓬勃复燃。

    和姑妈通电话,告诉她今年的清明节会带贝菲回去为父母扫墓。姑妈反应激烈在他意料之中,这次他也异乎寻常的坚持——他到底压不住心底的

    疑惑,留陈嘉谟在云南当地调查,那一片交通不发达,真存了心要查还是能查出个子丑寅卯的。疑点最终落实到两个人身上,承认是受一名外地男人

    的指使,挑唆当地居民围殴考察队。

    他竟不敢叫人继续去调查那个外地男人的来龙去脉。

    贝菲在房里处理邮件,还戴着耳机跟着音乐节奏摇头晃脑的。姑妈噼里啪啦地数落贝菲,出身不好、父母双亡、不够沉静镇不住台面等等,一刹

    那间凌千帆觉得很累,阵阵无力涌上脑门,他无奈地叹道:“如果贝菲有这么多不好,当时你为什么要送杨越出国?”

    凌玉汝顿时哑口无言,“那个时候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被千桅戳中痛处,所以想弥补我,可没多久你又后悔了,故伎重施——是你派人到怒江去恐吓贝菲,是你让人趁我不在骚扰贝菲,姑妈——

    你还要再把贝菲逼死才甘心吗?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姑妈我累了,”他艰难地撑着窗棂,心湖苑里的柳条抽了新枝,他好不容易复苏的希望却难逃寒冬,“我就想找个人,好好过日子。不管有没

    有贝菲,我都很爱这个家,可是……姑妈,我不是铁打的。”

    他挂断电话,半小时后姑妈又打过来:“贝菲在云南出事,你也要怪到我头上……”

    他拿着话筒,许久都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,等电话那头清净下来,他轻轻挂上话筒——他已没心情去解释太多,还需要问吗?姑妈的脾气他再了

    解不过,她无非是要拨动贝菲心里那根弦,那根弦越拉越紧,直到贝菲无法承受,主动放弃。那时他再无半句话可说,就算他能力挽天河,也无法驱

    散在贝菲心底扎根发芽的恐惧。

    没想到那些压抑许久的话会脱口而出,他知道那些话伤人,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——他认定贝菲,家里愿意祝福他们最好,不愿意他也没有办

    法。

    贝菲休养了大半个月,去医院复查,移位的地方复原良好,他难免愧疚,却不敢开口和她道歉。贝菲本就对他姑妈有隔阂,要是知道了原委,以

    贝菲的性子定要闹个天翻地覆。医生说再过一周就可以拆石膏,贝菲在家里闲不住,闹着要去上班,凌千帆自然不肯,贝菲挽着他的衣袖学会撒娇耍

    赖:“你再不让我出门,我会抑郁而亡的。”

    凌千帆在她额上敲个栗子:“你会抑郁,天下都是林妹妹了。”

    贝菲歪着身子蹭蹭他,她身上丝质的睡衣触感光滑,□的半截脖颈,因常年日晒呈浅麦色,却勾起他别样的遐思。倾身下去,却看到屏幕上的地

    图——新藏线的地图。

    他凝起眉默然不语,贝菲扭头看了眼地图,眼睛笑得弯弯的,闪动着狐狸般的光芒,“你要是不答应我去上班,我就自己去新藏线了!”

    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,片刻后又牵着她丝滑的

    衣袖轻叹:“别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,”贝菲苦着脸,一会儿做西子捧心状,一会儿扯着喉咙唱

    “花谢花落花满天”,凌千帆只得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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