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才行,因为他注意到我的存在,只有他对我那么好;可是如果报答了他的话,我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……”
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直听得我一头雾水,刚想开口询问,踩踏楼梯的吱呀声又一次传入我耳中……
一听这声音柚柚斋脸色骤变,蓦地站起身来:“他怎么上来了!”
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:“你……你都不知道吗?我刚刚就看见他从楼梯上下来的……”
“看来躲也躲不过了,终于给他找到楼梯了!”柚柚斋咬牙切齿地低吼着,一把把我推向窗口:“快从那儿出去!”
从那儿出去?是从阳台跳下去吗?我反射性的看向窗外寻找道路,不看不要紧,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,连退几步差点跌进一堆薰笼盆罐里,那里怎么能出去啊——不知何时窗外变得一片漆黑,雾蒙蒙的天地之间,只有一只硕大无朋的眼睛!
面前是巨大的独眼,身后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脚步声,我就差哭着喊救命了,可就在这时,窗户上的那只眼睛倏地向后退去,随着距离拉远,半张脸呈现出来,线条粗犷的五官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样子——那竟然是醍醐!
落地窗就像一扇屏幕,很快就切换了景象,紧接着出现的是冰鳍担心的面孔。他凑近窗户看了看,便伸出大得变形的指尖指向这边说着什么,醍醐则不耐烦地摇着头,伸手就把他推到一边。
“别走,冰鳍!我在里面啊!”我摇着窗户拼命大喊起来,可那布满雨迹的旧玻璃竟异常坚固,根本纹丝不动,我眼睁睁地冰鳍和醍醐站在窗外,却无法打开通路,只听身后一阵乱响,回头看时那没头的家伙竟已上了二楼,不知道是受了我的脑袋还是窗外光明的吸引,他竭尽力地朝这边伸出骨节突露的五指,柚柚斋则奋力从背后抱紧这怪物,阻止他猛扑过来……
“我打不开窗户啊!”我摇着窗棂几乎要哭出来了。
“打不开也得打开!天一黑就来不及了!”柚柚斋拼尽力大喊着,显然他的力气敌不过没头家伙的执念,纠缠间一个踉跄,被对方一下子甩进古董堆中。
必须……快点逃才行!可手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无法动弹,我只能僵硬的紧贴在窗玻璃上,呆呆地看着那青筋浮凸的苍白手指晃动着渐渐逼近眼前。就在这一刹那,没头家伙突然轰然栽倒——柚柚斋敏捷地拽住他的脚将他拖倒在地,紧接着死命摁住它双腿,可那怪物却依然挣扎着,像蜘蛛一样扭动四肢奋力向这边爬来,那冰冷而执拗的手指探寻着,在接触到我脚踝的刹那,突然灌注了不可思议的力量……
会被这家伙抢去脑袋吗?会变成下一个没头家伙,在这水下的异境里徘徊,直到下一个牺牲品出现才能猎到替身获得解脱吗?透骨的恐惧彻底左右了我,虽然踝骨都快被捏断了,我不听使唤的身体却没法做出任何反应……
就在这一刻,浓黑的阴影突然从头顶笼罩下来,柚柚斋发出一声惊叫,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,身体却已随着背后传来的巨大力量不由自主地漂浮起来。我拼命扭头,却看见巨大的手掌穿越水面似的从那落地窗玻璃中伸进来,一把捏住我的后领。猝不及防间,我、抓紧我的没头家伙连同按住他双腿的柚柚斋,都被那只手骤然提起,朝那高高的窗户腾空而去……
想象中玻璃尖锐地撞击并没有来临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汩汩的回响,就像重重涛声和缓的激荡在耳边。我犹豫的睁开双眼,却看见萤火虫般闪烁的光点不断掠向身后,就好像正穿越过一片水波粼粼的光之海洋……
“只要动手出力,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!”随着不可一世的大嗓门,浸透潮湿气息的坚实触感霎时间支撑住我脊背,醍醐的面孔一下子呈现在逐渐清晰起来的视野中央,随即出现的冰鳍掰开他拉住我后领的手:“如果不是我先听见火翼的声音从这里传出来……”他话音没落就吓白了脸,指着我的脚大喊,“火翼,那是什么东西!”
我低头一看吓得忙不迭的缩腿,疼痛还像生锈的铁环一样套在脚上,而那个捏紧我脚踝的没头家伙却在光天化日下现了形——那竟是一具没有脑袋的白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