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恋,这姑娘忠贞不渝的爱情让他很快乐。最让他吃惊的是别佳和娜塔莎。别佳已经是个大男孩啦,开始变嗓子了,他十三岁,漂亮,快乐,聪明,淘气。娜塔莎也让他惊叹不已,他看着妹妹笑道:
“完变样了,”他说。
“怎么,变难看了?”
“正相反,多神气呀。成公爵夫人了?”他轻声说道。
“是的,是的,是的,”娜塔莎快乐地说着。
娜塔莎给他讲了自己与安德列公爵的恋爱,讲了他来奥特拉德内的事,给他看了他最近的一封来信。
“怎么样,你高兴吗?”娜塔莎问他。“我现在感到很坦然,很幸福。”
“非常高兴,”尼古拉答道。“他是个出色的人。怎么,你非常爱他?”
“怎么说呢,我爱过鲍里斯,爱过我的教师,爱过杰尼索夫,但这些都不是那回事。我现在心里很平静,想法很坚定,我知道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啦,所以我现在坦然了,幸福了。完不像以前那样。”
尼古拉向娜塔莎表露了自己对推迟一年结婚的不满,但娜塔莎狠狠地驳斥了哥哥,向他证明这件事只能这样,说违反父意进那个家是不明智的,说这是她自己的意思。
“你根本一点儿都不懂。”
尼古拉不再开腔,认同了她的意见。
看着她,兄长常常感到奇怪。她根本不像是处于热恋中而又与未婚夫分处两地的待嫁新娘。她平静,从容,还和往昔一样快乐。这一点使尼古拉感到奇怪,甚至使他不大相信博尔孔斯基的求婚。他不相信她的终身大事已定,更何况他没见过她和安德列公爵在一起的情形,他总觉得在这门亲事中有什么地方有点儿不对头。
“为什么要延期?为什么不举行订婚礼?”他想道。一次,他在和母亲闲聊时说到妹妹的事,让他感到吃惊和些许满意的是,他发现母亲在内心深处也和他一样对这门婚事感到疑虑。
“你看他写的,”母亲一面给儿子看安德列公爵的来信,一面唠叨,隐隐有些埋怨。这是一个母亲在面对女儿将来的婚姻幸福时常有的那种情感,“他说不会在十二月前回来。能有什么事让他耽搁呢?肯定是有病,身体太弱了。你别跟娜塔莎说这些。你别看她很快活,那是因为这是她少女时代的最后一段日子。至于每次收到他的来信时,她是个什么样子,我是知道的。上帝保佑,一切都会好的,再说了,”最后她每次都要说:“他是个很出色的人”。
二
刚回来时尼古拉愁眉不展甚至有些郁闷。让他难受的是必须介入那些愚蠢的家务事,母亲叫他回来为的就是这个。为了尽快甩掉这个负累,到家后的第三天,他也不理会娜塔莎问他去哪儿,紧锁眉头气冲冲地去厢房找米坚卡,要他拿出每样东西的帐目。米坚卡十分恐慌不解,至于是哪些每样东西的帐目,尼古拉并不比米坚卡更清楚多少。同米坚卡的谈话和查帐没用多久,等在穿堂里的村长、文书和一个农民代表又惊恐又高兴地听到小伯爵的声音越来越高,又是咆哮,又是吼叫,听到骇人的叫骂一句接着一句喷了出来。
“强盗!忘恩负义的畜生!……我砍了你这狗东西……我可不像父亲……都让你偷光了……坏蛋!”
接着,他们就同样惊恐而又高兴地看到小伯爵瞪着血红的眼睛,涨红了脸,拽着米坚卡的脖领子把他拖了出来,适时地用腿和膝盖极为灵巧地朝他的屁股一顶,喊到:“滚!你这恶棍,不要让我再在这里见到你的影子!”
米坚卡从六层台阶上“飞”了下来,跑进了花坛(这个花坛可是奥特拉德内村有名的罪犯避难所。米坚卡自己有时从城里喝醉了回来,就躲在这个花坛里,许多躲避过米坚卡惩罚的村民们都知道它具有保护力量)。
米坚卡的老婆和姨子们从房门里探出头来,神色恐惶。那房里,干净的茶炊正在沸腾,管家那高高耸起被褥上罩着一条由小短布条缝成的棉毯。
小伯爵喘着粗气从她们身旁走过,朝自家走去。步伐坚定,无视他人。
伯爵夫人立刻就通过丫头们知道了厢房里发生的事。一方面她为家里情况应该有所好转而感到安慰,另一方面她又担心儿子将如何承受这件事。她几次踮着脚尖走到儿子门跟前,听他一斗接一斗地吸烟。
第二天,老伯爵把儿子叫到一旁,小心地陪着笑,对他说:“知道吗,我的孩子,你本不必动气!米坚卡把一切都告诉我了。”
“我早知道,”尼古拉想道,“在这帮傻瓜当中我永远都什么也搞不懂。”
“你生气他没有把七百卢布入帐,那笔钱他记成了运费,而另一页你又没看。”
“父亲,我知道他是坏蛋,是个贼。做过的事已经做了,您要是不乐意,我什么也不说了。”
“不,我的孩子。(伯爵也很窘迫。他感到自己没能管好妻子的庄园,在孩子面
前有愧,但不知道该如何补救。)不,我请你来掌管家业,我老了,我……”
“不,父亲,如果我的事让您感到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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