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到了。
带着她远离纷杂的人声,两人慢步缓行的走出屋内,踩着光影躲入余荫之下。
天气是还有点炎热,但不致热出一身病,暖风微送,吹落梧桐树的叶片,在空中盘旋了几圈,落在草上又滚飘了几寸,滚落泥里。
滚滚红尘洗不净世间烦俗,浪花翻来又见白,几度夕阳斜照月,尽看落霞掩红妆。
人生在世,岂能无烦忧。
「娘子,是我的不是,没能顾及你的心情…」
「夫君,是我的不是,不该对你说伤人的话…」
两人同时开口,却也同时一愕的怔忡当场,为其相同思虑而窘色满面,尴然以对。
半晌,两人又因为心有灵犀而莞尔一笑,芥蒂一除的了无尬色,手心交握地传递那股无声的温热,心儿也相连地结成同心。
「无垢,我对你许下的诺言绝无动摇,今生今生我皇甫追命的妻只有一人,再无旁人。」她已占满他的心,挤不出空位容纳他人。
「那么妾呢?」眉一挑,长孙无垢在他手心上画圈圈,妩媚靥笑。
他苦笑的一啄她芳唇,「别拿针扎我了,一次就够我惊心,不许再吓我。」
「我有吗?」她只是让他有所选择,不箝制他想飞的双翅。
「那句『相思与君绝』吓掉我十年寿命,瞧你怎么陪我。」他真慌了,手脚僵化成木石。
「陪你一生一世如何?」来世会怎样她不得而知,那是星儿的事。
皇甫追命故作考虑的颦起眉,「似乎有点吃亏,最少也得三生三世。」
她一怔,眼神变得迷离,「夫君太贪心了。」
「呵呵…这叫商人本色,利上加利才能家传万世。」他是贪呐!贪她恬静的笑容。
「若真有来世,夫君可认得出我?」她问。
皇甫追命笑了笑,挑起她的下颚。「我认你的眼,它里面有我。」
翦翦水眸映出深情面容,她眼中看到的是他,而她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,他们彼此都住在深爱之人的眼眸深处,无法抹去。
「我在你眼里,你不能忘了我呵!」她怕记忆会淡去,不复相思。
星儿那人太不可靠,只会贪玩,想要续今世情缘还是靠他比较令人安心。
「忘了你等于忘了我自己,你是我心中的自己。」爱她如命。
长孙无垢不安的说道:「如果我的性情变了呢?」
「只要你眼里有我,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会找到你。」预定来生,她永远是她的妻。
「那你要小心了,来世的我可是鬼灵精怪,爱玩又爱笑,活似缺人管教的野猴子,这样你也要?」她笑了,眼露同情。
「这是一种考验吗?」他当是玩笑话,回以不羁的取笑。
是考验,也是磨练,星儿绝对有把人搞疯的能耐,「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。」
「什么时候到了…」惊地,他的眼神转深,队她颈上那抹转为青紫的掐痕,「谁伤了你?」
「冬月。」不必多问,长孙无垢立即明了他的意思。
「那个奴才——」该死。
「别恼了身子,干娘已代我给了她教训,日后不用担忧她再有伤人之举。」相信够她瞧了,不敢再有恶行。
「怎么处置?」若有疏漏,他会亲自执行。
「你认为以干娘的手段,她还能好到哪去。」不就杖击十下,皮开肉绽,洒以盐水又剃去一身毛发,送至庵堂茹素三年再说。
「这倒是。」他怒气一缓,轻抚着紫晕伤处,甚是不舍。
「对了,我绣了条汗巾让你拭汗,以弥补我的失言。」她收回与君绝的恶言,愿与他比翼双飞。
「真的吗?我瞧瞧。」第一次收到她亲手绣出的巾帕,皇甫追命欣喜万分地想一睹为快。
长孙无垢取出怀中的绣巾,正欲交给夫君,谁知突起一阵怪风,错手间忽地被吹走,似鸢鸟般飞高飞低,如同羽衣轻落向荷池。
它荡呀荡随风漂至池心,让人勾不着也捞不着,活似嘲笑两人情深意浓。
「夫君,你等会儿,我去唤人拿根竹竿来捞。」说着,她便匆匆走去唤人,在花丛间拐个弯便不见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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