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是一年啊……”她不由感慨。
辗转轮回那么多次,这一世的一年转眼就过去了,这日子过得可真叫人恍惚。
“总觉得已经很久没在楚京过年了……”她叹了口气,似是回想起了曾经在宁国府的那些年,“楚京的年节啊,比其他地方热闹许多,你是头一回留在这过年吧,除夕那晚,宵禁会延迟一个时辰,可以出门走走,街上灯火通明,处处笑语欢声,普天同庆,每一年城楼上,都会放烟火,十分难得,从前我兄长总会带我去看。”
沈虽白看了她一眼:“想再看一回吗?”
她迟疑了半响,露出了怀念的笑容:“想啊……”
就连梦里,她都时常念着那些年被捧在手心的感觉,受人敬仰的爹爹,温柔贤惠的娘亲,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美人哥哥,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,她真的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大便宜,也为这等金手指般的配置感到沾沾自喜。
只有天上掉馅饼才会有的国欠哥,竟然真的给了她一个。每回帮顾铎收那些情诗啊,绢帕啊,荷包什么的,她就在想啊,她哥哥那么好,可得找个天下最好的女子来做她嫂子才成。
可是现在,她已经没有余力去想这些事。
又是一年将过,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“顾家人”了。
在慧明斋中坐了一会儿,他们又需各自离去,匆忙叮嘱了几句后,顾如许便匆匆回了公主府。
兰舟此时刚应付完前来学琴的裴婳,正坐在前厅揉着发紧的眉心。
“你去见沈虽白了?”他眼都没抬一下,便一语中的。
她僵了僵,没有否认。
“之前同你说的,你可有好好想过?”
她默了默,道:“这节骨眼上与其想着如何将沈虽白送出楚京,还不如尽快把线索查清楚,只要能查明真相,便是司菀和裴君怀,也难以翻身,如此一来,剑宗和沈虽白都能平安无事地脱身,不是吗?”
闻言,他低笑一声,似乎早就料到她不会照着他的意思来: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“明华殿下走了?”她方才恰好看到门前走了一辆马车。
“嗯。”他有些头疼。
“不过是教人家弹几日琴罢了,你怎么就累成这样?”她不由诧异。
兰舟疲惫地叹了口气:“我原以为她说自己琴技不佳是自谦的说法,没想到是一句实话。”
顾如许一愣,噗地笑出了声:“总不会比我还差吧?”
她的琴技,跟弹棉花差不了多少,她自认为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比她更让人闻风丧胆的琴声了。
“你俩半斤八两。”他没好气道。
他守诺教裴婳弹琴,本想着教会她两首曲子便能了事了,却不曾想今日头一课,她上手就要弹《广陵散》,行吧,他也不是不会,可他万万没想到,会不幸见识到能跟顾如许相提并论的琴技!
她刚上手弹了一小段,他就觉得自己头皮一阵阵地发麻。
该如何形容那微妙的琴技呢?枉他满腹诗书,竟然都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它的难听。
想当初顾如许在他面前弹奏一曲时,好像也是这种感受。
“你俩要是一起弹琴,驴都要去撞墙。”他的耳朵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,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。
顾如许笑得极为不厚道:“你利用人家进了刑部,把人骗得团团转,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嘛,忍一忍,总不会聋掉的。”
“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”今日刚重新教了指法,离她学会一首曲子,怕是任重而道远,不晓得还要折磨他多久。
他开始后悔当初干嘛要多事替裴婳解围了,干脆让她嫁到关外去,他眼下可省心多了!
顾如许笑够了,便同他说起正事:“今日我与沈虽白见面,他同我说了一件事。郑府中有一丫鬟,每隔两日便会在二更天离府外出,那丫鬟我曾留意过,似是那七个胡姬中的一人,与郑承似有什么关系,此事咱们最好留意一下。”
兰舟皱眉沉思:“当初你怀疑那些胡姬不简单,看来是印证了,让阿舒去盯着些吧,若有发现,你我便设法处置。”
“其实我也不大确定郑承是否与怒图暗中有过来往,但若此事属实,便要早做防范。”她神色凝重道。
眼下派去边关之人已经启程,长生殿那边有林煦盯着,暂时没有什么异样,看来阮方霆已经确信知烟死在了七里亭,一时半会儿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。
诚然她承诺过,送知烟离开,但眼下还不是时候,在查明真相,除掉阮方霆之前,还得让知烟等一段时日,有阿舒手下的人监视着,暂且掀不出什么风浪。
眼下最重要的,便是郑承那边,他既然有出入宁国府的令牌,便有机会将荷包放在她爹的书房中,栽赃陷害,也有可能留下那两封信,诚然这些眼下只是她的猜测,但当年因举荐一事,郑承记恨顾家人也在情理之中,之后他在朝中平步青云,深得
裴君怀的司菀信任,也令她颇为怀疑。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》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