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是捧在手心里疼爱过的弟弟，皇帝看着他，又叹了一口气，语气又放轻了：“朕知道是个好孩子，该给的东西，朕一样也不会少了，朕向保证，不管最后我挑中的是谁，都不会委屈了。也不用慌，有朕在，谁都不敢欺负，其他不该动的念头，也不要动。”
“……”
皇帝说：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？”
“当初流落宫外，的确是朕的疏忽，可把找回来之后，朕也没亏待了，想要的，朕都给了，进宫前，还只是个乞丐，食不果腹，如今是个王爷，走出去，外面有谁敢小瞧了。还有什么不满意的？”
福余苍白着脸，嘴唇颤抖着，眼眶也慢慢红了。
皇帝说：“朕对，还不够好吗？”
福余没说话。
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，眼眶也越来越红，皇帝以为他最后会流下眼泪来，可到底还是没有。他只红着眼眶，一眨不眨地盯着他，眼睛黑亮黑亮的，像是被水洗过一般，鼻尖也红红的，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。
皇帝被他这样看着，一下子就心软了。
他好声好气地哄道：“难道还想要回去做小乞丐啊？”
“我不是乞丐。”福余闷声闷气地说：“我已经不是乞丐了。裴夫人把我带回去，她说……她说要做我的娘，我本来有爹娘了。”
皇帝一愣。
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话。
在福余刚进宫时，还不懂规矩，还把裴慎夫妻喊作爹娘。他是宫外来的，被收养没多久，更久之前又是乞丐，皇帝也没有与他计较，只叫了人来教他规矩。宫中规矩森严，学起来也要费不少精力，但后来，福余就再也没喊过爹娘，只称呼他们为裴大人，裴夫人。
皇帝道：“想要出宫见裴夫人，朕也都让见了。”
“一年才只有几回，我每日都与说，我想要见裴夫人，可都不同意。”
皇帝皱起眉头：“身份尊贵，是个王爷，可知道在外面有多危险？朕不是也答应了，也不是没有让不出宫，虽然次数少，可还是让见到了。想要做的事情，朕哪一次没有依？朕对费的心思还不够多吗？去问问宫中其他人，有谁能说朕对不好？”
“可我本来就不想做什么小王爷。”福余胡乱抹了一把脸，他脸上还是干的，却把脸蛋搓得通红，一下倒是看不出眼眶通红了，“我不想做王爷，我就想出宫，我早就和说了，可从来都不答应我，说我年纪小，说放心不下我，一定要说，是为了我好，可我本来就不想待在这里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以前我也想过，为什么我爹娘不要我，在我饿肚子的时候，被其他人打的时候，冬天连件棉衣都没有，我想过很多次的。可我好不容易有了，她给我新衣裳穿，让我有地方住，让我吃饱饭，还教我读书，教我上进，我就只想……我都不想们了，为什么要把我找回来。”
皇帝喉咙堵住，说不出话来。
他说：“朕也是的兄长，皇宫里头的，哪个不是真正的亲人？这样也还不够？”
“知不知道，外头有多少人想要做朕的弟弟，外头多少人羡慕？现在是个王爷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，身上穿的，用的，住的王府，走在外头，所有人对毕恭毕敬，哪个不是因为的身份？”
“因为是朕的弟弟，才有这一切。”
“朕好心待，把一切都替安排好，后半生能比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过的好，旁人还要受苦受累，需安心快活，这样还不够？”
福余说：“可我都不想要这些。”
“以前，我只想出宫，不让我出去，皇宫里头有什么好，规矩那么多，我不想学规矩，可一定要我学，说是为了我好，总是这样说，为了我好，不让我出宫，为了我好，不让我去怀州，说是担心我。可我想上进，我想读书，我想学武艺，又说我不用太辛苦，为什么呀？”
福余抬头看着他：“靖王他们，他们都是的儿子，他们小的时候，逼着他们上进，为什么轮到我的时候，我就不用出人头地了？”
“我做乞丐的时候，我只能打过其他人，我才能吃得饱，我要是什么也不做，我早就饿死了。裴大人也教我，要是我想要什么，我都要靠自己争来，他跟我说，只有自己立的起来，才不会被其他人欺负。的儿子们，他们也是从小抢到大，他们想要什么，都得靠自己来抢，不管是的宠爱，还是……他们从小就被逼着上进，是教他们的，让他们所有人都这么做，他们还没出宫，就已经谋划很多了，我被他们找过了很多回，他们都在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争，为什么轮到我，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？”
“让我什么也不用做，说什么都会给我，可我想要的，从来都不给我，说这不行，那也不行。我只想……我只想和他们一样……”
他在裴家时，裴夫人从来不会对他说这些。
裴淳是裴大人的亲弟弟，他们才是有亲血缘关系的，可对他也视如己出，对裴淳如何，对他也如何。
裴淳能做的，他也能做。裴淳不能做的，他也不能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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