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字不够资格称为名字。
却很传神。
「你杀过很多人吗?」
铁块默认。
「你杀人,怎么不用枪?」
「没想过。」
「杀一个人,可以赚多少钱啊?」
她这么问的时候,自己也大吃一惊。
「……不一定。」铁块的声音勉强从牙缝中敲出。
她轻轻摸着铁块暗灰色的手指:「你的拳头很硬。」
铁块任她抚摸。
「怎么会有火药的味道呢?」她很好奇。
那股神秘的烟硝味一直没有消失过,在做爱的时候尤其浓烈。
铁块默然。
「你几岁?」
铁块默然。
「有没有被关过?」
铁块默然。
「这里是刀疤吗?是哪一种刀砍的啊?哗!」
「你有被子弹打到过吗……对不起,是这里对不对?还有这里。」
「你举重都举多少磅的啊?」
「你是不是看不懂字?还是懂一点点?台湾人还是外国人?」
「对了,你以前有当过兵吗?还是国外的佣兵?」
无论是什么问题,铁块不再说话了。
小恩没有感觉到铁块有一丝不耐,更没有敌意。
或许铁块只是很单纯地不想说话,要不,就是用光了今日说话字数的额度。
倒是小恩,她好像一点也不怕了。
不过面对一个不肯说话、却不介意大眼瞪小眼的职业杀手,即使不再感到恐惧,也很无聊。一无聊就很容易尴尬。
如果像平常一样银货两讫便一走了之,那也没什么。而且更好。
没有援交妹真正喜欢跟拿钱搞她的男人说话,最好是射完擦干净就走。
但小恩并没有一定要回去的地方。
没有人在哪里等她。
更重要的,小恩有点莫可名状的兴奋。
「那个,蝉堡,到底是什么东西啊?」
铁块皱眉。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事情。
小恩靠近,大着胆子说:「你还有很多吧?蝉、堡。」
「……」铁块的眉头锁得更紧了。
小恩微笑。
她很想读完蝉堡所有的故事。
最好的,甚至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,就是……
「你想要重听一次所有的蝉堡吗?」
铁块瞪大眼睛。
小恩掩不住嘴角边的小勾,说:「我可以重念一次给你听。」
如她所想,铁块立刻从躺椅上坐起,用生怕她反悔的焦切速度从底下捞出一个鞋盒,打开,从里面拿出一大叠写满故事的A4纸。
小恩感到有些好笑,那么宝贝的东西,竟就这样放在连个锁都没有的鞋盒里。
「嗯。」铁块勉强从明天的说话额度里,预提了一个字。
「有水吗?」小恩光是看到这叠故事,就觉得很渴。
铁块怔了一下,随即会意过来。
他冲进浴室,一阵冲水声,再出来时已抓着盛满自来水的漱口杯。
「……」小恩看着塑胶漱口杯,看看铁块,勉为其难喝了一口。
铁块重重闭上眼睛。
于是又开始念故事了。
这个神秘的故事章节错乱,叙事迷离,场景看似扎根在美国内华达州的绿石镇,来自公元1976年,却又东奔西走。
沙漠,繁城,地底,监狱,巨脑,巨船……
犹如跳跃的火焰,给那流焰轻轻扫到,便即狂烧成另一个灼热暴躁的故事。
杀戮,囚禁,游戏,双胞胎,怪物,分裂……
小恩原本很有耐心,保持稳定的速度。
但想侵犯下一句话的视觉欲望,逐渐超越用唇齿逐字读它的平衡。
于是越念越快,却念越急。
专注用听觉跟踪故事的铁块,身开始渗汗。
他的想象在加速的过程里再无法保持姿势,几乎要踉跄飞行起来。
那股烟硝味随着汗水的蒸气,弥漫了整个房间。
随着不同章节故事的大量松脱、无法直接串连、甚至还开始碰撞、激烈矛盾;半小时后,小恩的思考也被重新
拆解、中断、错乱,念故事的速度明显锐减。
这一慢,铁块身虚脱,脚下早已被热汗湿了一片。
再念半个小时,鞋盒里的蝉堡还有三分之一没有读,突然一阵鼾声。
铁块恍惚睡着了。
而小恩也正好失去了往下读的力气。
这故事精彩,却因章节阙漏变得好复杂,恐怕不是一口气能读完的,她想。
他睡了,钱也拿了。
她也该走了。
小恩有个念头,她想将蝉堡偷偷拿回家,或至少拿去附近的便利商店影印复制一份,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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