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了杀人,王董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”蓝调爵士拍拍脸颊。
“到日本还有特支费可以领,这个单子还兼具观光旅游,难得一见的好单。”我好像应该笑,却一点也挤不出幽默:“欺负女人的男人是我们的叛徒,有几个杀几个都不可惜,但我一想到王董根本没看过那支A片就根据网路传言下单,就觉得这张单从头到尾都很荒谬。”
五张单,每一张单都有它丰沛的正义,也有同样份量的莫名其妙。
“那么你怎么办?”蓝调爵士问到了重点。
“说过一百万次了我不作价值判断,收到的又是漂亮的即期支票,所以当然往下发给了五个杀手。”我连苦中作乐的笑都敷衍不出来:“所以我现在手底下最能干的杀手,都忙得不可开交。”
说到底,即使我认为自己的运势低落拖垮了底下的杀手,我还是不由自主接下了所有的单子。不做价值判断是我以往保持心情愉快的关键,现在,它成了我性格上的大漏洞。
也许经过价值判断后所接下的单,我要为出勤的杀手负担生死责任的比例较重,因为我决定了什么接、什么不接。而什么单都接,决定的就是命运了?但如果是这样,我又怎么会为了鬼哥的死深感内疚呢?
又,真实的我到底是什么想的?其实是一团渣里渣巴的乱。
“听起来真的很惨,幸好你没把这些单丢在我的脸上。”蓝调爵士吁了一口气,认真说道:“我该说你够意思,还是很识相呢?”
“放心吧,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有事可以做了。”我回敬。
蓝调爵士笑了笑,分析道:“以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,这个王董是个很有趣的个案。王董跟你恰恰相反,他勇於做价值判断,而且非常用力,这种用力的态度让你非常不舒服。”
“何止。”
“一个社会学家韦伯说过,所谓的权力,就是逼迫一个人做他原本不愿意做的事。与其说王董热衷於正义,不如说他执着的是权力。从白手起家到经营出一个富可敌国的大企业,钱能办的事王董差不多都想像过了,也说不定都做得差不多。但钱可以买到的权力可以大到什么地步呢?除了发动战争,最彻底的应该就是杀人吧?”
“说不定吧。”我意兴阑珊。
“有句话说,权力如果放着不用,就等於没有权力。”蓝调爵士耸耸肩:“初嚐买凶杀人滋味的王董,完克制不了自己继续行使这项权力的欲望。从他杀掉自己儿子以成就企业帝国的幼稚想法来看,可以知道王董有种帝王般的威权思惟,他的意志总是君临天下的,只有在那样的、从上往下看的角度审判着这个世界,王董才有掌握权力的充实感。”
“重点是他什么时候会停吧?”我听都不想听。
“王董的正义已经到了钜细靡遗的程度,只要媒体不断报导坏人、制造坏人,要他停手,除非报纸杂志电视一夕之间部消失。”
“那是想像的正义。”我竖起中指。
“而你却一点也没办法反驳。”他完命中。
其实我并不想听这一长串废话,蓝调爵士也早看出来。他只是喜欢讲。
“你如果真的这么介意,我有个办法。”蓝调爵士瞇起眼睛。
“杀了王董吗?”我摇摇头,说:“抵触职业道德的事我是不干的。”
“不。”蓝调爵士摇摇头,自信地笑。
对了!差点忘了你的拿手好戏!
“催眠!催眠是吧!”我的手指敲敲脑袋,说:“你可以透过催眠改变王董脑袋里扭曲的正义,让他回归正常。”有点兴奋起来了。
“不不不,催眠对自主意识强烈的人来说,也许可以改变短期内的特定行为,并无法改变他们的个性。我想买凶杀人的欲望应该也算是自主意识强烈吧,行不通的。”蓝调爵士反驳了我,让我很是失望。
蓝调爵士不以为意,继续专业的补充分析:“你说过,王董为了让假绑票案取信於两个儿子,不惜把右手小指给切了下来,这种执念已非一般人所能想像。再往前推,王董制造假绑架案的目的,只是为了一个虚幻的、不一定能够达成的企业蓝图,但用的手段已是如此激烈,可见他一意孤行的怨念深重,到了自以为是的地步。”
“喔。”那又怎样?
“过度自以为是的人,往往是用强大的外在武装保护脆弱的内心,如果要突破他的武装,不能用老套的劝解——尤其劝解涉及到你最在乎的价值判断;你应该做的,就是加重他自以为是的价值。”蓝调爵士停下,喝了口茶。
“你废话不少。”
“九十九,你应该把目标抓齐,然后请王董亲自杀了他们。”蓝调爵士冷笑道:“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大人物,不见得能亲自承受他们的决策。把刀跟枪丢给王董,让他看着目标魂不附体、跪在地上哀求他。渐渐的,王董拿枪的那只手也会抖了起来……
”
我精神一阵。
是了!就是这个!
“让王董明白抽象的正义与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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