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行健安静的凝望,蓦地揽我入怀,双手包容了我的手。那一刻,我和他之间,近到身每一个毛孔都体会到对方的脉搏和心跳、呼吸和气息。可不论怎样靠近,我和他,始终是隔了什么,再不可能亲近半分。
“佛说,因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,若离于爱者,无忧亦无怖。其实,我很期待,由你缔造武林中绝无仅有的无敌神话呢。”我相信,以他的智慧和悟性,一旦看破尘世情关,必能臻于天道无心的至高境界。
“知道你会这么说。”君行健放开我,淡淡叹息,眉宇间点点落寞一闪即逝。仿佛一切早在他预料中,是以不会流露出丝毫深受打击、黯然神伤的情绪。
我笑嘻嘻吐了吐舌头,“有时我真有点怕你,你好像能看透人家心思似的,弄得我在你面前一点不敢撒谎,真不好玩。”
君行健唇角悄然扬了一丝豁然开朗的笑意,“你这样的孩子脾气,还好有重玥陪着,想来以后游山玩水,也不会太寂寞。”
我疑惑的望了他,这话从何说起?
“你不知道?两个多月前,皇上已醒,目前基本可以处理朝政。而七日前,重玥向皇上请罪,力陈玄武城楼爆炸一案,自己律下不严,罪不可赦,皇上已下旨命他在东宫闭门思过,一年内不得干预政事。我若没猜错,重玥是故意这么做,借机离开长安来见你。”
有点发懵,我沉吟无语。重玥若离开皇宫,一年时间,朝堂足以发生许多大事。除了表哥重瑁,其余二皇子重璎、五皇子重珍等,都对太子位虎视眈眈。倘若李建成因爆炸一事恼恨重玥,继而罢黜太子,另立他人入主东宫,重玥岂非不能登上帝位?
“溶儿,好好保重,知道吗?”冰冷的手,细心帮我拢顺额前碎发,随即飞速收回。
“你也珍重。”
抬眼间,满目都是君行健的笑容,恍若拂晓曙光般亮丽无匹,我一阵心酸,不由握紧那清润玉佩。我不是不喜欢与他相处,可此刻拒绝,将会成他攀上武学的颠峰,傲视天下。今日一别,也许以后再无机缘相见,我不是不留恋、不遗憾;可此时告别,这一刻会在彼此记忆中凝固成最美好的瞬间吧。
片刻,君行健翩然而去,小舟随滔滔江水迅疾远离,渐渐消失无踪。
脚下浪遏飞舟,我任凭碎珠溅玉,沾湿了衣角。眼前,仿佛还是他青丝纷舞、卓然孤寂的背影,竟不觉有些痴了。
忽忽行至大溪镇码头,上岸寻了家酒楼。在二楼临窗雅间点了小菜,浅酌几杯,心情稍稍平复。这般然放松,无须担心有人暗算的日子,真是惬意。
“溶儿,”半晌,熟悉的嗓音从门边传来。
视线到处,卫涵卿一袭雨过天晴色的素袍,正缓步过来。高轩疏朗的眉目,俊雅如昔,温和而宠溺的笑容,让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。
“溶儿一脸木然,是不想看到我?”卫涵卿随意坐到我对面。我下意识摇摇头。
“那么,溶儿是记挂着我?”卫涵卿饶有兴趣的追问。
拧了眉头,我嘀咕着,“你不好好呆在突厥,又到大唐来做什么?”
“突厥和大唐是友好睦邻,我来这里游览一番,有什么奇怪。何况——”卫涵卿微眯了眼,黑眸散发着浓烈的诱惑意味,“我心上的人儿在这里,我怎舍得不来?”
偏过脸看窗外,我假装没听见。既已决心放下,和他之间只能说情如浮云终须散罢了。
“好了,说正经事。这些天,我费尽人力,终于在喀纳斯湖附近找到医怪萨仁齐。他说你身上的先天毒素也许有办法根除。溶儿,跟我去突厥求医吧。”
萨仁齐,我知道。据说他自幼被野狼叼走抚养,后来回到人群时,用许多匪夷所思的方法治好了许多人的沉疴固疾,人多称他有起死回生之能;加上此人脾气阴晴不定,行踪更是神秘异常,是以被突厥人奉为一代怪杰。
“我不想去。”我淡淡回应。自小到大,父亲四处寻访名医,什么秘方偏方我都吃过试过,可结果不过是一次次的满怀希望,再一次次的大失所望。就连大唐第一神医华潜也无力回天,我又怎会奢望他人?
卫涵卿的声音诚挚无比,“溶儿若是恢复健康,所有人都会高兴的。”我不语,不想再被他的痴情和关怀所感动。
“
难道——溶儿不想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?
”卫涵卿似劝说似蛊惑,语声柔如春水。
迎上卫涵卿亮若朗星的双眸,心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……我如果可以亲眼看重玥带领大唐走向辉煌,如果可以有一个既象重玥又象我的漂亮孩子,如果可以从此摆脱毒素的折磨,获得重生……人生将是何等美好……
细想一下,却又不对。有前车之鉴,我怎知他是否借此骗我去突厥?即便他说的是真话,也是我独自求医好些,免得朝夕相对,再发生什么意外的情事纠缠。
卫涵卿似看透我的心思,勾唇轻笑,“相信我,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你。萨仁齐脾气古怪,溶儿和我一起去稳妥些。再怎么说,你我也是性命相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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