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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真的缄默与封闭﹐明显地更严重了。
她虽末言及在书房里发生了何事﹐李嬷嬷也可以从异乎寻常的缄默与憔悴﹐猜出那夜的结局。为此﹐李嬷嬷十分自责自己给临真出的馊主意。本意是想帮助临真﹐没想到却弄巧成拙﹗连陈管事都被胤禅的怒气波及﹐按上了怠忽职守的罪名﹐现下被派到外头去守王府的大门了。
说真的﹐李嬷嬷还从来没瞧见胤禅发过这么大的脾气。四贝勒爷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﹐就算当真动怒也不会教人瞧出来。可这回贝勒爷的怒气来势汹汹﹐更教人心惊胆战﹐也教人不住地忖想∶什么时候起﹐贝勒爷的情绪也教人看出来了?
听到临真房里传来轻嗽声﹐李嬷嬷打住了沉思﹐推门进房。
“少福晋﹐您身子还好吧?别又着凉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
临真摇摇头﹐低垂的小脸并未抬起。
“少福晋﹐您在绣花样儿吗?”
临真再次摇头﹐这回不再说话。
李嬷嬷上前瞧临真手上拿着针偷在绣些什么。只见临真在一个小香袋上绣了几行小字﹐李嬷嬷因为不识宇﹐所以左瞧右瞧﹐瞧不出名堂。
“少福晋﹐您在绣些什么﹐可以告诉嬷嬷吗?”李嬷嬷一方面好奇﹐一方面是逗临真开口说话。
临真轻嗽一声﹐停下来。”是五代词人冯延巳的长命女°
‥是阙词吗?少福晋念出来给嬷嬷听听如何?”
临真慢慢抬起脸﹐眸光定在清冷的皎月上。
“春日宴﹐绿酒一杯歌一遍﹐再拜陈三愿……一愿郎君千岁﹐二愿妄身常健﹐三愿如同梁上燕﹐岁岁常相见。”
李嬷嬷听了点头称好。”这词果然吉祥如意。”她瞧瞧香囊。”这香袋子是送给贝勒爷的吧?词题得可真好﹐少福晋同贝勒爷肯定会岁岁年年的。”
临真淡淡一笑﹐没说什么﹐继续低头绣字。滴滴热泪洒在小香袋上﹐不一会儿就濡湿了缎面。
当真能岁岁年年吗?
她身子一天天弱了。
这是胤禅不要的东西。
可她……总得给自己留下些什么吧。
“少福晋?好几日没见到您﹐我还以为您不再练马了!”乍见临真上马房来﹐李基惊喜地迎上则去﹐却立刻发现临真的羸弱﹐与眉间凝锁的轻愁。
‥少福晋﹐您怎么……好象瘦了许多。”脸色更是苍白了不少。
临真轻轻摇头﹐微笑着说∶“李大哥﹐往后我不再来练马术了。前阵子谢谢你拨空教我骑马﹐可惜我一
直没能学好……”
“少福晋﹐您不再骑马了?为什么?”想到往后将甚少有机会再见到临真﹐李基心中不禁有丝丝怅然。
“嗯。已经没必要了。”
临真黯下神色﹐不一会儿又展开笑颜。”今天我是特地来谢谢你的﹐往后咱们能见面的机会也少了。”
“少福晋还是可以常来马房走走的。”李基露出阳光一般的笑容。”少福晋不是喜欢梅花吗?这附近一大片梅花开得正好﹐往年没这么绚烂的﹐今年连四贝勒爷都赞这片梅林有生气!”
“是么?”临真淡淡一笑﹐别开眼。”李大哥﹐你知道吗?原来我那日在草丛里捡到的香袋是胤禅扔掉不要的。”垂下眼﹐她轻声自嘲。”我真傻﹐竟然还想送还给他。”
李基一楞﹐顿时无言以对﹐他愧疚地低下头﹐嗫嚅地道∶“呃……我……我应该早点告诉少福晋的。”
临真倏地抬起脸。”原来李大哥早就知道了。”
“嗯﹐是我的错﹐没告诉少福晋”
‥没关系。”临真轻轻摇头﹐云淡风轻地笑了。”反正……己经无所渭了。”
‥少福晋?”
“李大哥﹐咱们最后一次一块儿骑马罢!”临真笑着提议。
李基优心地点点头。”少福晋﹐这几日您身子似乎弱了不少﹐骑马可以吗?”
“不碍事﹐只是要麻烦李大哥扶我上马了。”
“唉﹐这不成问题!”
李基迸马房牵出临真骑惯的小牡马﹐和自己的坐骑。
临真身子弱﹐甚至踏不稳马橙。
“小心”
李基急喊﹐临真身子一晃﹐一饺跌进李某怀里。
‥少福晋﹐您还好吧?有没有伤到哪儿……”
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震怒的吼声如寒冰般灌入耳。
两人齐齐回头。
“贝勒爷?我不--不是您
看到的这样!您误会了
。”
胤禅冷眼扫过李基搁在临真腰上的手﹐李基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的手还放在临真身上﹐连忙放开。
‥是少福晋上马时跌了一饺﹐事出紧急﹐所以我才……”
“你先下去﹐把那两匹马也拉下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