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气﹐有些迟疑地慢慢掀起了覆在自个儿脸上的盖头……
下一刻临真小鹿般的大眼对上了一双闪着晒笑的冷眸。
那是胤禅的眼。
临真记得那对眼睛﹐只除了那里头陌生的嘲谑。
“就这么等不及﹐竟然自己掀起盖头了。”
胤禅叠起腿就正对着临真坐在前方的小圆几﹐说了这句话的他没起身也无任何表示﹐只是一味静坐在临真前方与她对望﹐眼底的轻|Qī|shu|ωang|鄙与唇角的冷笑﹐无情地久久滞留在他阳刚的俊颜上。
而临真﹐她已经因为自己不当的举动所招致的意外而呆住了。
她万万没想到﹐胤禅就坐在她正前方﹐瞧着她自己掀下盖头……
“我……我以为……我……”她不知如何为自个儿辩解。
毕竟她自己掀下盖头是事实﹐这举动非但不祥﹐胤禅更有可能因此看轻她﹗
不﹐她真的无心酿错的﹗她……她得解释﹗
“我以为……以为自个儿听到了开门声﹐可是等了许久又不见有人来掀盖头﹐所心……所以才……”
“你也太大胆了﹐定孝王府的家教由此可见一斑。”胤禅严苛地截断临真的话﹐没耐烦再听她支支吾吾地分辩。
临真听出他话里的轻鄙﹐心底感到一阵委屈﹐她鼻头一酸﹐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花。
“不﹐不是的﹗我是----我等了你许久﹐又怕你在外头让人给灌醉了﹐所以才……”
胤禅霍地起身﹐掉头朝房门走去。
“你、你要去哪里﹖“临真心一慌﹐下意识地叫住了他。
“你管得着吗﹖“是胤禅的回答。
临真为他话里的冷漠瑟缩了一下﹐可她不愿新婚夜就惹得胤禅含怒而去﹐她鼓起勇气在房门口追上他。
“已经、已经很晚了﹐我替你更衣﹐服侍你就寝好吗﹖“她拦在门前﹐仰起小脸﹐一双噙着泪花的大眼无言默求地凝盼他。”你……你别生我的气﹐我不是管你﹐你累了一天﹐也该好好歇息了……”
“你急着要我陪你﹖“他冷淡地笑﹐粗鄙地嘲讽她。
临真不明白他的意思﹐雾蒙蒙的大眼瞅紧了他。
“我不用别人用过的女人﹐“胤禅盯着临真的眼﹐露骨冷酷地讥刺她。
“你是……什么意思﹖“她是真的不明白。
“少装得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﹗“他冷下脸。”北京城里任谁都知道﹐你阿玛成日巴着德聿让他娶你﹐既是平白送上门的货﹐依德聿的性子﹐他会没碰过你﹖”
“碰……什么﹖“临真压根听不懂胤禅的暗讽﹐只听出了他对阿的不屑与对自己的鄙视。
胤禅冷笑两声﹕“让开﹗”
“为……为什么﹖你为什么讨厌我﹖“眼眶里的泪﹐再也禁不住沉重下坠。”是因为……你在乎我曾经与豫王府的德聿贝勒订过亲吗﹖”
胤禅冷冷地瞅着她﹐不语。
“那事其实不是我的意愿、也不是我能决定的﹐我只见过德聿贝勒一面﹐之后再也没有……”
“连这种谎都说得出口﹐当真这么想上我的床﹖“他鄙夷地冷笑﹐北京城里的传言﹐不堪入耳的岂止他说出口的十倍。
临真终于听懂胤禅的意思了。
她脸色倏地刷白﹐身子一阵摇摇欲坠。
“你该不会误会……”她苍白心慌地喃喃呓语﹐“不﹐我真的没有……我真的只见过德聿一面……”
胤禅面无表情地注视她﹐突然转身往房内走去。
临真愣了一愣﹐因过神后﹐忙跟在他身后进房。
一进房﹐她看见胤禅坐在先前那张椅子上。
“还杵在那儿做什么﹖你不是想服侍我吗﹖那就快点让我瞧瞧你有多懂得侍候男人。”胤禅话中带刺。
可惜临真单纯得听不出来。
她天真得以为胤禅只是因为方才的事﹐在生她的气。
“我……”她小手扭扯着自个儿身上的吉服﹐满心只想着﹕胤禅终于肯留下来了﹐他让她侍候他﹐是不生她的气了吧﹗“我先打湿中帕﹐让你擦擦脸﹐再替你宽衣好吗﹖“她努力想着昨个夜里额娘教过她的事﹐一面安慰自己千万不能羞怯﹐胤禅已经很不高兴了。
胤禅没答腔﹐也没任何表示﹐只是一会在椅子上﹐面无表情地冷睇她。
临真在他的注视下﹐心慌意乱地打湿了中帕递到了他跟前﹐胤禅却不动手接过毛巾﹐他眸闪过一丝嘲讽。
“这就是你的服侍﹖还是我自个动手。”
临真只犹豫
了一下﹐羞涩地贴近胤禅身前﹐要替他净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