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明白阿玛的心愿﹐自小她便在阿玛的耳担面命下以当和硕豫王府的少福晋为期许。
一直以来﹐她都希望能够达成阿玛的心愿﹐因为这似乎是能让阿玛真正快乐的事。
临真在敏王爷和敏福晋的疼爱下长大﹐一向是无忧无虑的﹐因此地从未问过自己﹐达成敏王爷的心愿之于她而言究竟是不是一件能“快乐“的事。
她顺理成章地接受敏王爷所灌输的观念﹐心里对于成为和硕豫王府少福晋一事并没太多期许。
可现下﹐她凝视着胤禅背影消逝的远方﹐心口竟莫名地涌现出十六年来不曾尝过的忧悒。
第一章
一愿郎君千岁﹔二愿妾身长健﹔三愿如同梁上燕﹐岁岁常相见。
三年后。
临真格格单手托腮倚在漱梅楼的轩窗前﹐凝视闺楼下来来往往、忙碌不堪的小婢﹐突然郁郁不乐地叹了口气。
阿玛果然已经着手张罗地与和硕豫亲王府德律贝勒的婚事了。
打从三个多月前阿玛去了一趟江南回来﹐便喜孜孜地告诉她﹐德聿贝勒终于答允了婚事﹐唯一的条件是要阿玛同意﹐两府大婚这事必须低调处理。
临真想﹐也许除了自家定孝王府与和硕豫王府﹐整个北京城里﹐大概没人知道两府将办喜事了。
尽管临真的大婚是如此仓促、低调﹐她并不感到委屈﹐她想不通的只是﹐为何阿玛宁愿如此委屈求﹐就为了非将她嫁入和硕豫王府内﹖
犹记得三年前﹐阿玛为了要让德聿贝勒见她一面﹐便带着她远赴热河﹐加入秋弥围狩的贵族行列。
阿玛确实成功地让她与德聿贝勒见上了面﹐可她不认为德聿贝勒如阿玛所期待认定的那般在乎她﹐阿玛的算盘肯定是打错了。
当时德聿贝勒虽然待她十分温柔﹐可一旦他反过身去﹐又恣意和其它格格们调笑﹐由此可见他待她并不特别。
可谁料得到﹐三个多有前阿玛下了一趟江南后﹐德聿贝勒竟会答应娶她﹗
此刻她回想起三年前见到的德聿贝勒﹐心|Qī|shu|ωang|底第一千次问起自己﹐当真要嫁给他成为和硕豫亲王府的少福晋吗﹖
临真心底明白﹐德聿贝勒肯定是让阿玛给烦极了﹐才会松口答应娶她的。他并不爱她﹐可以想见她嫁入王府后的将来﹐以德聿贝勒的权势与过人的外貌﹐他必定会另立侧福晋且纳入无数的宠妾。
想到此﹐临真落寞地一笑﹐随手摘下小轩窗外伸手可及的白梅花﹐放在鼻端﹐神思缥缈地嗅闻着若有似无的梅香。
柔情地﹐她想起了多罗王府的胤禅贝勒。
三年前他在半空中救下自己﹐她犹记得当时在他怀中那、灼热的胸膛﹐以及他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强壮双臂犹刻他冷毅的下颚、刚肃的脸部红条、沉着冷凝、定定盯视自己的深邃眼神。
她记得胤禅贝勒的一切﹐三年来每每一忆起﹐都深刻得恍然如昨日初见。
三年了﹐即便是在心底这般偷偷地想着他﹐临真也能清清楚楚地觉知到自个儿心跳剧烈的颤悸……
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﹐却明白一心一意想再见他。
想到心都拧了……
然而她就快要嫁入和硕豫王府了﹐从今而后﹐她对胤禅贝勒的思念只能化成一汪愁水﹐永远地封闭在心底。
“真儿﹖”
熟悉的呼唤自临真的身后响起﹐她回过身﹐朝雍容美丽的敏福晋绽开甜美的笑靥。
“额娘。”
敏福晋慈爱地点点头﹐看着出落得清灵纯美的女儿她招了招手﹐示意临真过来陪她在花几旁坐下。
“额娘﹐您今儿个怎么会有空上漱梅楼来﹖”
临真知道敏王爷和敏福晋这阵子为了她即将大婚一事﹐忙着为喜事张罗。
“真儿﹐额娘这是来……”敏福晋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﹐额娘﹖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真儿的﹖“临真边问着敏福晋﹐边亲手端过丫鬟送上来的参茶﹐捧到敏福晋面前。”额娘﹐喝参茶。”
“嗯﹐“敏福晋搁下茶盅﹐抬起脸来注视着不知情的可怜女儿。”额娘今儿个来确实是有件事要告诉你﹐“她拉过女儿的手﹐紧紧握着。”真儿﹐先说好了﹐额娘要你答应﹐待会儿无论你听到额娘说了些什么﹐都记得这事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嗯……”临真不解地点头﹐猜测着会是何事﹐让额娘这般忧心忡忡﹐“额娘﹐你有什么话﹐直说无妨。”
“是……”敏福晋忧悒地攒起眉头﹐这话要教她从何说起﹖可这事儿又不能不说明白----唉﹗
“额娘﹖”
“真儿﹐你也清楚﹐咱们府里这阵子上上下下的忙着什么﹐为的是什么﹖还有你阿玛他这三个多月来为了什么天天笑口常开……”敏福晋顿了下话﹐细察临真的反应。